一
七月廿九日早上八点钟,穿过拥挤的上班高峰期,东方羽照常走进一家早餐店。
早餐店店面很小,店里只经营一些早餐,粥类,油炸的饼类。老板是一位五十岁上下姓欧阳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显著特点是留着络腮胡,秃顶。跟他一起经营的便是他的妻子,一个肥胖且油光满面的女人。夫妻两人操着一口北方口音,虽然是地方方言却不难懂,说起话来十分的和善。
东方羽也是北方人,因为吃不惯南方又辣又咸的粉面早餐,便经常光顾这家店,一贯吃的小米粥,两根油条或者一个煎饼。
店里老板夫妻总是很热情,然而生意却一般,毕竟北方的早餐到了南方受众群体比较狭窄。老板娘慈眉善目,像是寺院里常年修行的居士,每逢初一十五都会虔诚的上香,结善缘。每次见东方羽快要吃完时,老板娘总会问他吃饱了没,再盛一勺子粥放进他碗里,嘴里唠叨着,年轻人早上要多吃点才有力气做事情……
吃完早餐后,东方羽说了声谢谢,便前往昨天调查王大栓曾经活动的区域,这个地方大致位于警察局三公里的珞狮南路附近,是属于老城区的范围。
东方羽到达约定地点时,殷每晨已经到了,他蹲在路边,嘴里叼着烟,像是一个流浪者一样,盯着来往的车辆出神,他的脸色苍白,头发蓬乱,脸上挂着明显的疲倦。
对于这起案件的看法,东方羽与殷每晨的观点不同。确切来说,殷每晨已经放弃了这起案件,在以往的案件中,常有类似的盗墓案成为悬案,几年,十几年,甚至一直都无法找到罪犯。很多案件的解开,往往是盗墓者再次或者多次犯案被捕后才交代出自己曾经的黑历史。再加上这座古墓也并不具备重要的价值,就连考古学家也是草草了事,说是到现场排查,只是走走场子,最后把墓葬定为隋唐时期的贵族墓,回填后在一旁立了一块石碑,罗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连一个正式的名称都没有。由于壁画的严重毁坏,也没有墓志铭等相关能证明墓主人身份证明出现,这一切对于考古学家都失去了价值。
珞狮南路情况特殊,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就排查完毕。路两侧一共有八个社区,社区的横向是一个湖泊,公园位于社区中间位置,连着湖泊。
“直接去吧,速战速决,我昨晚想了一宿,这案子就到此结束吧,再查也没多大意义……”殷每晨懒散的说。
东方羽向后退了两步,站在树荫下,奇怪的看着殷每晨,殷每晨不见东方羽接话,回头看一眼,见东方羽一脸神秘的表情,肯定没什么好话,急忙说道:“当我没活,一切听你指挥,走吧。”
“附近一共有九家机构,其中三家以钢琴为主,两家以舞蹈播音主持为主,两家以少儿美术为主,剩下两家都是做传统书画的,先去哪一家,还是分开行动?”
“一起吧,先去这两家书画的。”殷每晨凑到东方羽左手边,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红色定位“虫二书画艺术中心”,位于身后沿湖绿道上,步行五分钟可以到达。
“东方警官,您对这案件还有多少把握?那个王大栓是不是逃不了干系了?”殷每晨心里清楚东方羽的设想,现在只差找到写纸条的当事人,如果这个人被找到,这起案件便可以真相大白。可仅凭这张纸条想在人口超过一千万的都市里找一个人,形同大海捞针。
“已经让他回去了。”东方羽停在路口,随口说了一句。
从集合地汤逊湖方向走二十米左右,右边便是沿湖绿道的入口。早上来这里晨练的老年人陆续的返程,相对于上班一族的年轻人,他们的气色格外的饱满。
转入绿道,便可以看到南湖。一个被高楼大厦做包围的湖泊,一眼望去视野开阔,湖中间建有一座大桥,把湖面切成两个半圆,隐隐可以看到远处有几只木船飘在对岸。绿道两旁种满了观赏小碎花,红的黄的紫的白的,摆出不同的造型。路面光滑整洁,曲曲弯弯,像是山间的小路。
“怎么这么大的腥臭味?”殷每晨护着鼻子说道。
“从湖面吹来的风,就是这个味道。”东方羽侧脸看了看湖边,很多死鱼飘在岸边浅水区,一条下水道的水口暴露在外,颜色复杂的水正在流入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