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从正房门口传来。东方羽侧头望去,一个留着胡须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斯斯文文。东方羽走上前去,中年男人微微点头,表示基本礼仪。然后说道:“我是天池老人的学生,叫苏既白。刚才你的来意我已经听闻。今天师父确实休息整理一些学术著作,您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一样。”
东方羽从门口望了望,房间里简单整洁,除了一张八仙桌和几把太师椅,基本上空无别物,中堂上挂着一幅山水画,远远看上去,有一定年份了。他微微点头,直截了当的表明来意,说道:“我想请天池老人帮忙鉴定一张字画。”
“这好办,你随我来。”
苏既白走在前,绕过正房客厅,走进后院,满院子的花卉和绿植,用实木做的木架架空了整个院子。他们走进东边最靠里面的房间,房间里充满了书香。一排老式的格子窗半掩着,房间里自然明亮。
“这是你们的书房?”东方羽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书画作品问道。
“算是吧,经常有文人墨客来这里拜访师父,就特意把这间房空了出来,以免兴致所到,没有地方吟诗作画。”苏既白走到画案一旁的茶桌,准备泡茶。
东方羽从包里面拿出西川教授的画作,问道:“我这里有一副画,是一个朋友送的,据说值不少钱,后来又有朋友说这是一张假画,所以今天特意过来想请天池老人鉴定真伪。”
苏既白在茶壶倒满水,走了过来,接过画作后,没有直接打开,他先看了东方羽一眼,想确定对方是否有所隐瞒。又盯着画轴大量一番,画轴上写着一排字,他微微点头说道:“秋山图,朝歌野客……这字写得好,难得一见的小楷……”
一边说着,苏既白解开画轴,轻轻放在桌案上,缓缓打开。一旁的东方羽凑近了看,因为出发时候匆忙,忽略了画轴外侧还有一排小字,听到苏既白口里说的话,只明白一半,小心的问道:“苏先生,这张画应该叫秋山图,后面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苏既白停顿一下,解释说:“朝歌野客是款识,朝歌是古地名,野客是作者的字号。”
“你听说过这个人吗?”东方羽看着还没展开多少的画卷,装作一副很关心画作作者是不是名家所作,紧张的问道。
“没听说过,这也是我第一次见这个名字。不过秋山图这个题材倒是见过不少,你刚才进来的时候,中堂上挂的就是一幅秋山图题材里的神妙佳作,那是明代大家董其昌的手笔。”
“董其昌?我好想在哪里听说过……一时想不起来了。”东方羽皱着眉头,用手拍着脑门,很困惑的说。
苏既白突然停下来,走到茶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拿出一双白手套戴在手上,看着东方羽略带困惑,解释说:“带上手套,避免手上的汗液或者赃物破坏了画作。看到好的作品会令我兴奋,激动……”
东方羽“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他看着刚刚展开一尺左右的画卷,心里不明白苏既白做出的变化。他怎么看眼前的这张画也只不过是很普通的画作,难道尚美子的供述全部都是真的?
“警官,这是一件佳作,价值不可估量,你先稍等,我拿给师父欣赏一下。”苏既白盯着画作来来回回的看,足足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开口说话。
东方羽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两眼苦涩直犯困,听到苏既白的声音后,他站起身来,说道:“能请天池老人出来,或者我跟你一起过去吗?我想一睹天池老人真容……”
苏既白还处在兴奋头上,手里紧握着画卷,他略微思考几秒钟,最后才这样说道:“我先带画过去,再向师父表达你想见他老人家的意思,如果师父不拒绝,我就过来带你进去。”
东方羽心里也清楚,现在画作是唯一可以作为筹码的条件,现在让他把画带进去,再出来的时候,也就没有机会了。看着转身要走的苏既白,他喊道:“这不行,画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要么带我去,要么请天池老人出来这里,不然我现在就回去,找别人鉴定也一样。”
苏既白脸上瞬间失去了笑容,一脸惊讶的看着东方羽,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东方羽突然后悔自己说出的狠话,自己的目的弄明白盗墓案与遗书上字体是不是同一个人所写,鉴定画的价值是其次。现在倒好,如果苏既白不答应自己的要求,今天就白跑一趟。他看着苏既白,对方面无表情,无法通过细微的神情来推测心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