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见过他的画吗?”
“见是见过,他在船上画的时候,我就会看,就画的对面的陀山,我看着画的不像……”船家指着对岸的山说道。
傅品良抬头望着对岸的陀山,蒙蒙的烟雨让视线变得模糊。
如同薄暮一般的天色,给人一种沉郁的气息,湖面层层的波纹不断拍打着小船,小船飘飘摇摇。
船家看了看傅品良,说道:“客官,咱们走吧,您想去哪里?”
傅品良用牵强的笑容掩饰心里的伤感,说道:“就去对岸的坨山吧,我记得那里有一家字画装裱店,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船家戴上斗笠,披上蓑衣,笑着说:“还有,经常有人做我的船去那里。那老板我熟,以前是他爹做事,前几年生了病,好像是什么癌症,去世之后,儿子才接过来继续做。说实话,手艺不行。”
“您是说老当家过世了?”傅品良吃惊的问。
“有五六年了,可惜了。那么好的手艺,临了儿没能传下来……唉,命……”
“我还记得店名,叫七分山房,老掌柜说三分画,七分裱。那时还请老掌柜裱过几张画……记得店里有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学徒,手艺怎么就没传下来?”
“说起来就很怪了,那孩子很受器重,聪明心好。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离出师差个把月,得了伤寒,没了。”
“老掌柜没把手艺传给儿子吗?”
船家憎恶的说:“传了,可儿子不肯学!要学人家做生意,后来什么都没做成,再回来的时候,老掌柜已经病倒了,哪还有气力教手艺……好在最后那些天,他把一辈子学的经验写了下来……”
“我在国外听说过这本书,好像叫《七分宝籍》,两千年左右,当时还有一本书叫《诸葛氏百管集》这两本书在日本引起轰动,好多卖家都在争抢。”
船家笑着说:“鬼子看的懂吗?”
傅品良难掩尴尬,喝了一口酒,捏着酒杯说道:“这两本书价值连城,有些日本人比中国人更懂中国文化,也比中国人珍惜老祖宗留下来的文物。”
小船缓缓靠岸,船桨拨动湖水,“哗哗”作响。
船家双手握着船桨,站直身体说:“小心点,他有前科……”
正要下船的傅品良心里一凉,手里的黑色雨伞差点滑落,他缓慢的转过身,小声说:“您放心。船上有酒菜,您在船舱里边喝酒边等我。”
微风吹在身上,傅品良打了个寒颤,他感到一丝凉意。
他看了看手表,刚好下午四点钟。穿过沿湖绿道,他站在斑马线前,等待红灯。
对面的七分山房亮着灯,这个时间点应该刚刚开门。傅品良观察着来往的路人,绿灯一亮,他穿过公路,站在门口向里窥探。
屋里面等胖的人正在打扫卫生,他看到门外面站着一个人,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仔细打量着。看了一会儿仍然认不出是谁,对方一动不动。
他走到门口,仔细端量着对方,迟疑的问道:“你是……傅……品良吗?”
“百年浆神的继承者,金同。”傅品良微笑道。
“你站那里干什么,快进来呀!我还以为是是走迷路的游客,想要问句又不好意思问……”金同挥着手说。
傅品良问:“你居然还记得我?不容易呀……这么多年没见面了,你还是这么魁梧。”
“当然记得,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你,哈哈……”金同古怪的说。
“生意还好吧?”傅品良走进屋里,环视屋里的字画。
“不太好,新时代了,这些老传统已经没落了,不比当年。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金同看着傅品良,客气的说。
“临时起意,没有安排,所以就没通知大家。”傅品良盯着墙上的牡丹说。
“还走不走了?”金同神色古里古怪,笑着问道。
傅品良看了金同一眼,说道:“还不确定,要看事情能不能成?”
“什么事?举办画展?你现在可是全世界有名的大画家。”金同附和道。
傅品良盯着金同的眼镜,冷冷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金同感到后背发凉,躲开傅品良的眼睛,走到柜台前,说道:“晚上去我那里,给你接风洗尘,好好喝几杯。”
傅品良依旧没有接金同的话茬,径直走到椅子转身坐下,说道:“七分宝籍是你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