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从江屿川怀里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去探他的鼻息，然后摸他额头，确定人还有气且没有发烧阮软才松了口气。

她手腕搭在额上，脑海中浮现刚刚结束的一幕。

太疯，太野了。

阮软甚至怀疑打中江屿川的那颗子弹是不是橡皮泥做的，他其实只是擦破了点皮吧？

可当男人身前身后裹着的厚重纱布都悉数呈现在她眼前的时候，阮软沉默了。

两次受伤都是因为她，都没有完全愈合，后背的旧伤口还是被她徒手撕开的。

那种被血液从十指间浸过的滚烫粘稠感，她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也不是没幻想过把江屿川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可当江屿川真的与死亡接近的时候，阮软却迟疑了，甚至感到害怕，要把他再救回来。

她突然想到，江屿川之前种种恨不得折磨死她却又总是在关键时刻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心情，是不是就跟她此刻的心境是一样的？

想弄死她，又害怕她死得太痛快，折磨来折磨去最后才发现其实并舍不得她死？

可是她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江屿川这样对待她？

叹了口气，阮软木讷地望着昏暗的天花板许久才轻轻坐起身。

她掀开被子下床，脚不小心踩到了江屿川的衬衫，上面除了她的味道，男人的味道，还有很浓重的医药棉气息。

没有犹豫，阮软直接把衬衫套在了身上，捡起地上滚落的小玩具，她拿着手机悄悄离开了房间。

凌晨四点多钟的京港，还是充满了灯火通明的迹象，她站在阳台的位置，拨通了陆志明的电话。

意外的是，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软软？”

“陆医生，把你吵醒了，抱歉。”

陆志明淡笑，“我没睡，还在研究案例，你睡不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