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率领一千多白银义从回梓州复命,顺便看看崔钰有没有惹出乱子。雷长夜则把其他人安置在闪金镇民居和旅社中暂住,等待将来一起下江南。而搭顺风船而来的白荣也告别雷长夜,自行找了一条快船回苏州。
在此期间,雷长夜还需要做一件大事,就是找崔辟聊一聊淮南节度使的事。
在成都府的西川节府之内,崔辟早已经在恭候雷长夜的大驾。雷长夜在嶲州做的大事,通过东方朔的报牒,他都已经知道。
之前雷长夜也许只是一个蜀山派能说会道,懂得筹谋的第三代弟子,而现在雷长夜已经是一位可以只言片语决定巴蜀存亡的霸主。
尤其是他率领五千白银义从和飞鱼大娘船从天而降,还有一位八品黄鹤作为座驾供他驱使。光是这一个场面,就决定了西川话事人已经不再是崔辟,而是雷长夜。
崔辟久经世情,在官场上打滚这么久,自然懂得进退,他已经做好了让位川西节度使的准备。他的牙兵面对蜀武盟,根本没法打,而且他对于西川也没有什么想法。他现在只希望活着回江南养老。
当雷长夜进入节府之后,崔辟亲自出门迎接,两人一番客气之后,把臂进客厅,屏除手下,关门密谈。
“不久前的会川一战,万兽狂潮和十二衙门都被先生轻易化解,此真是济世救民的壮举啊。雷先生请受我一拜。”崔辟关上门后,立刻站起身来躬身拜下。
“节帅何须如此。这都是节帅运筹帷幄,派兵镇压所致,我只是居中策划,从旁协助而已,不值一提!”雷长夜连忙伸手将崔辟扶起。
崔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雷长夜在巴蜀显示出如此强势的实力,竟然没有想要逼迫他让位的心思。巴蜀两道,天府之国,他不想要吗?
“节帅,我意不在巴蜀,还请放宽心。”雷长夜温言道。
“先生,莫非……”崔辟一身冷汗,压低了嗓音问,“巴蜀太小,容不下先生的羽翼?”
“非也。”雷长夜笑着摆摆手。
“还请先生指点迷津!”崔辟拱手正色道。
“节帅,敢问你对淮南节度使被杀一事作何看法?”雷长夜不动声色地问。
崔辟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淮南节度使宣剑鸿被杀一事,虽然他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但是看到中央朝廷和地方节帅都对这件事听之任之,不敢插手,任凭何昌接手节度使一职,就知道这其中的水非常深。
他崔家虽然也是名门望族,但是势力还没强大到能管这种闲事的地步。
“此事颇为让人震惊,但是份属我职权之外,我也鞭长莫及啊。”崔辟无奈地说。
“节帅此言差矣。节帅刚刚为大唐定鼎蜀南,以数千兵力击溃十二衙门数万巫兵,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实乃朝廷柱石也。若是节帅进言朝廷,彻查宣剑鸿被杀一案,并让宣剑鸿的遗孤继承淮南节度使之位,想来朝廷念及节帅的功勋,当加以安抚才是。”雷长夜微笑着说。
“先生莫要害我!”崔辟大急,“我以两川节度之身,妄自追究淮南节度使被杀之案,此灭族之祸也。”
“节帅何须惊慌。巴蜀尽在节帅掌握,无人敢对节帅动一根指头。我蜀山派乃是节帅背后的强援。更不用说,我派掌门师祖最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已经成为了八派第一人。任何想要对节帅不利的势力,休想靠近巴蜀一步。”雷长夜淡定地说。
崔辟浑身发冷。雷长夜刚才的话,与其说是安慰,更像是威胁。他是在说,蜀山派是雷长夜的后盾,蜀山掌门也要为他背书,你不想死,就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做。
“……”崔辟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左也是死,右也是死。但是,死在雷长夜手里还好,因为他做人毕竟还有底线。死在杀死宣剑鸿那帮狠人手里,那才是惨,动辄就是灭门之祸。
崔辟闭上眼睛连连摇头,只是不说话。
“节帅的顾虑,我都知道。”雷长夜微微一笑,“节帅曾经求我指点迷津。我便把我想要的给你交个底。”
崔辟立刻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