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雷长夜的话,尚婢婢恨不能呸他一脸。他就是被雷长夜和药师构陷,成了西胡众将认定的叛臣。赞普老王恨他们恨得昏厥过去,这都是拜了这五花头所赐。他还想要让他们帮他收服河西诸城,做梦!
“尚婢婢将军啊……”雷长夜一边用袖子擦着尚婢婢喷到他脸上的唾沫,一边笑着说,“你不同意无所谓,我可以用你的兵将一路攻城掠地,直到河西的尽头。到时候西胡的子民死伤遍野,我倒是不会有半点心疼,就看你心里能不能过得去了。”
“雷长夜!我尚婢婢自幼也学得汉话,仰慕大唐上邦的风采。你如此阴险狡诈,用计狠毒,实为大唐蒙羞也!”尚婢婢嘶声道。
“将军何出此言,所谓兵不厌诈。两军交锋,无所不用其极。你们西胡狼兵掠我大唐疆土之时,可有手下留情吗?”雷长夜微笑着说,“将军若是对自己的子民还有一份爱护之心,当知你若是甘愿出面为我大唐收降诸城,可把西胡士卒的伤亡降到最少。”
“哼!”尚婢婢狂怒地哼了一声。
“将军已经见过我飞鱼大娘船的凌厉。在大草原上,西胡精骑四散飞奔,我的船顾此失彼,追不胜追。但是这河西走廊的诸城之中,西胡兵将无路可逃,只能坐困愁城,面对我大船之上的无限箭雨。若是将军不怜惜这些西胡的兵将,明日河西走廊的诸城,就会被西胡战士之血染红!”雷长夜淡淡地说。
尚婢婢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目眦尽裂。
“节帅!”看到他的样子,拓跋怀光却担心了起来。他不少亲族就在河西走廊的十一州州城内驻扎,若是尚婢婢不肯顺着雷长夜的意思办事,这些亲族不免惨死城头。
“不必多说!”尚婢婢看了拓跋怀光一眼,看到他担心的表情,心知肚明,河西大势已去,大唐雄兵必然席卷西域。
“我若是答应你招降西胡守城诸将,你可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尚婢婢担心地问。
“我武盟白银义从司在长安城南有一块属于我管辖的城区,我可以在那里为各位西胡降将建立居所,一旦归降大唐,就在长安享有永久居所,安享富贵。这样的条件,也对两位适用。”雷长夜微笑着说,“将军自幼崇慕大唐,有没有想过到长安看看?”
“……”尚婢婢低下头来。他还真想过,当年那是痴心妄想,但是现在却是伸手可及的未来。这让他不禁怦然心动。
“将军,若是能在长安定居,塞上诸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王庭之下,大家日日征伐,不就是为了将来舒舒服服安稳度日?如今不用再打打杀杀就能过上好日子,谁还为了那些王庭贵族卖命?”拓跋怀光激动地说。
“……”尚婢婢想到赞普老王昏厥前看他的怨毒表情,又想到从小到大都忍不住梦到的长安风物,心头纠结不已。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李太白诗中长安的风物,将军就不想亲眼去看看吗?”雷长夜眯起眼睛,曼声吟道。
“唉!”尚婢婢思前想后,终于还是万般无奈地仰天长叹,“罢了。为了西胡子民,我便为你招降诸城将领。但是,你答应过的事,需说话算数。”
“呼……”拓跋怀光如释重负,瘫坐于地。
“难得将军深明大义,事不宜迟,我等还需赶紧上船。”雷长夜用力拍了拍尚婢婢的肩膀。
“现在吗?”尚婢婢还没做好当叛臣的心理准备。
“将军,叛臣也不是这么容易做的,还是要勤快点。”雷长夜一把拉起他的身子,笑着说。
他身边的药师一把拉起拓跋怀光。四个人快步朝着远处停泊的飞鱼大娘船走去。
片刻之后,雷长夜留下刘秀、阴丽华率领五万白银义从主理凉州事务,收束残剩的尚婢婢残剩精兵,收敛凉州战死的西胡兵尸体,宣锦和汪芒率领驼车军迅速出发,向西疾行,驱赶逃亡的赞普老王。
飞鱼大娘船则带着数万白银义从精兵和尚婢婢、拓跋怀光飞入空中,朝着凉州以西的甘州飞去。这是西胡大军逃亡必经的咽喉要道。
从凉州逃出来的二十多万胡兵勉勉强强能凑上一人一马,很多佛兵还没有马,只能两人一马奔逃。飞鱼大娘船的速度可是一日八百里,比他们快上十倍。
雷长夜驾驶飞鱼大娘船片刻之后,就越过了二十万逃亡大军的头顶,朝着甘州直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