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迪车沿着洛城的主干道开出城区，一路上董永的脸都阴沉着。

王发财清了清嗓子，不敢看董永。

“小永，我在外干工程，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甲方提出想去唱歌玩玩，我们是不敢拒绝的，如果你不随大流，谁还敢跟你出去玩？没听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过我敢对天发誓，我王发财从来没有碰过这些小姐，我知道其中的厉害，不会因为一时贪欲而毁了我的家庭，而且我王发财胆小怕死，嘿嘿。”说到最后，王发财嘿嘿自嘲。

董永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对社会上的一些恶习还是知道的。他能听出王发财话中的无奈，想到他也不容易，谁也不愿把辛辛苦苦挣到的钱扔到这些地方来，脸色也渐渐缓了过来。

“不管别人如何，自己一定要坚守做人的底线，多想想我大姐和你的一双儿女。”

王发财鸡叨米地点着头：“从不敢忘，还有你大姐那脾气，我也没那胆量，她还不拿刀剁了我！”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想到大姐的脾气，董永皱紧了眉头。

外甥女杏儿来信说大姐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经常对她又打又骂，她已经忍无可忍，想离家出走。信的最后还特意交待他不要给她妈打电话，她怕会换来变本加厉的。

看了杏儿的信，他心口发堵，他和大姐就是在父亲的打骂声中长大的，大姐深受其害，却不知不觉也长成了父亲的样子。

二姐性子懦弱，随母亲，早早辍学在家务农，对父亲永远都是低眉顺眼，噤若寒蝉，从不敢大声说话。

他给杏儿取信，让杏儿好好学习，争取考到洛城一中上学，到时候住了校，就远远可以离开那个原生家庭。

杏儿有了目标，学习更加努力，董永希望她明年能够考上洛城一中。

王发财见董永静静地一声不吭，便求道：“小永，看在两孩子的面上，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你大姐，我……”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不过你也记得你刚才说的话，任意放纵自己的后果是很可怕的。”董永敲打了一句。

“一定一定！”王发财连忙点头，不禁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大姐夫，能开得起奥迪，证明你混得不错，应该是挣到钱了！”

“瞎，别提了，工程款被业主方压着，要钱跟挤牙膏似的，我这车是分期贷款买的，不买不行，形势所逼，你总不能请客的时候开着个皮卡车去接人吧？”

董永点点头，“大姐夫，干啥都不容易啊！”

“那是！”王发财应道。

……

山路弯弯曲曲，虽然是柏油路，但夜里视力受限，跑不快，一直到将近十二点，奥迪车才进了源井镇。

“大姐夫，你们订的是哪一家的旅馆？”董永问道。

“就是镇十字路口的拥军旅馆，条件还可以，比别家干净宽敞一点。”王发财答道。

“怎么还是个拥军旅馆？是镇集体开办的吗？”董永好奇。

“啥呀，现在哪还有镇集体的旅馆，都是个人的，是因为那个旅馆老板名字叫赵拥军，所以他就用自己的名字当了旅馆名字。”王发财解释道。

“虽说是老板的名字，寓意倒是挺好的。”董永笑道。

源井镇是个小镇，只有一条主路和一个十字口，两个人说话功夫就到了拥军旅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