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警车,一辆红旗轿,一前一后开进一处工地,一直开到无法前进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一帮人下了车。
小玉的父亲郑胜利和母亲石兰英就藏在这个工地里。
工地上冷冷清清,寒风刺骨,一片荒凉,根本见不着人影,一看就是个烂尾楼。
蒙长庆的脸就跟霜打了一样,蒙着一层灰白色,默默地跟着小玉往前走。
“小玉,这么冷的天,你的父母就住在这里?会冻死的!”小雅忍不住说道。
“我们没钱,老家也回不去,小旅馆一晚上最便宜也得五六十,都赶上好几天的生活费了,所以只能住在这里了!”小玉红着眼眶,羞惭地答道。
那坤心情沉重地看了一眼蒙长庆,知道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所以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闭着嘴并肩走着。
小玉领着大家进到大楼的水泥框架里面,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只见角落里,临时搭建了一个棚屋,门口挂着一个破棉门帘,勉强挡个风。
兰馨和小雅跟着倒吸一口凉气,活到二十多岁,竟不知世上还有这么可怜的人家,现在的乞丐恐怕都比他们过得好!
要知道,东北的夜里是会冻死人的!
小玉快跑几步,掀开门帘钻了进去。
小雅出于好奇,快步跟上,跟在小玉身后钻进了棚里。
只见地上的草席上放着几床棉被,一位骨瘦如柴、头发花白的女人围坐在被子里面。
棚子里有一个铁炉子,上面放的水壶在冒着热气,给这个四处漏风的棚子去除了一些寒意。
......
石兰英看到小玉,有些吃惊:“妞儿,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再看到她身后跟着的小雅,遂吃惊地瞪着女儿:“你怎么把人领到这里?”
“妈,我姐有下落了!”小玉一下子跪倒在被子上,扑到母亲的怀里,双手搂住了她的脖子。
石兰英一怔,脑子没转过弯来:“妞儿,你说谁有下落了?”
“妈,是我姐,郑小夏!”小玉大声回答着母亲,脸上挂着喜悦的泪水。
蒙长庆掀开帘子,弯腰走了进来。
他的身躯高大,棚顶又太低,只能弯着腰站着。
石兰英见突然进来一个男人,以为是要账的人来了,赶紧把小玉往怀中一搂,惊恐万状地哀求道:“求求你们!行行好吧!她爸出去打工了,挣了钱一定还你们,求你们放过我们一家人吧!”
蒙长庆终于忍不住了,他的喉头发紧,眼睛泛红,慢慢跪倒在石兰英的面前,把头低了下去。
石兰英吓坏了,搂着小玉拼命往墙角里缩。
“妈、妈,您别怕,他是我姐夫,不是那些坏蛋!”小玉赶紧给母亲介绍。
“你姐夫?你说他是你姐夫?”凹陷的眼睛直瞪瞪的,骷髅般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眼前人,不敢相信地问着小玉。
蒙长庆抬起头来,眼睛对上已经脱了人形的女人,心中暗潮汹涌,声音从发紧的咽喉中挤了出来:“我叫蒙长庆,是小夏的男人,我是来接你们的!”
眼下,他只能这样说。
其它的,他什么也说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去称呼眼前这位可怜的女人。
“你真得是我家小夏的男人?是我家的姑爷?”石兰英哆嗦着嘴唇,万分紧张地看着蒙长庆,下意识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