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梦里也好。
她那么恨傅家,连梦里也不想回来吧。
病房内。
傅熹禹用力抹掉眼泪,看了看阴沉不定的傅绍庭,看了看苍老麻木的傅清华,又朝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章裕宁看了眼,讽刺地笑出声。
“妈要是醒不过来倒还好了,不用承受丧女之痛。否则,接下来每一天她比死了还难受。”说完,他推开病房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随后,傅绍庭也离开了。
助理齐骏走到车窗边,弯下腰,十分恭敬地说:“傅总,今晚宴会上的音频被人替换了,但是音效师没有任何印象有人走进去过。别墅里的监控也没有找到可疑的人员。”
夜色里,傅绍庭神情晦暗不明,半张脸遮在阴影里。
他摸上自己做眼角的疤痕,眼底多了一丝怀念,“那些对话是在婚礼当天发生的。她应该是用自己的手机录下来发给了某个人。是有人想替她报仇。”
齐骏询问他的意思:“还需要继续调查下去吗?”
“不用管了。”傅绍庭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要追究的意味,要替她报仇的人也许是宋寒周,也许是其他人,但是没有区别。
对傅绍庭来说,这场闹剧,对他没有影响。
只有在听到她的声音响起时,他才受到了不可避免的波动,不自觉地心痛起来。
那一刻他想,要是来找傅家复仇的人是她该多好。
可是,她再也回不来了。
她死在了那一年的冬天,死在自己眼前。
他无法像宋寒周那样,在经过了几年后,慢慢消化了她的死亡,接受了她死去的真相。
他和宋寒周不一样,至少宋寒周可以光明坦诚地在全世界面前,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意,甚至把她当作妻子爱人去缅怀一生。
他傅绍庭,没有这个资格爱她。
他此生唯一的隐秘欲望,是对她沈般般,对自己的亲妹妹。这份欲望是痛饮的毒酒,慢慢折磨他的身心,直至死去。
连想起她,都是一种奢侈又卑劣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