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江家的聚餐结束,傅熹禹又充当司机,把般般他们送回去。
路上,母女俩都睡着了,白天消耗了太多精力,不知不觉就在车上睡着了。馥馥在后座由宋竞抱着,小脸睡得香甜。
傅熹禹把车开得很稳,生怕惊扰了孩子的美梦。
侧头一看,副驾驶上的般般也睡着了,身体陷在座椅里,头歪在一边,长发垂落,挡住了她半边的侧脸,这样子睡觉脖子很容易扭到。
傅熹禹轻轻抬起手,想把她的脑袋扶正一点,她的脸陷在他的手掌里,像只小猫咪一样,身体很放松地蹭过来。
般般在梦里对自己毫无防备的无意识举动,令傅熹禹愣了一下,忘了看前面的路。
“看路。”宋竞在后面出声,幽幽地提醒道。
闻言,傅熹禹收回了手,坐正身子,聚精会神地继续开车。
车内很安静,只有一前一后睡梦中安稳均匀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空间里不时响起,在傅熹禹空虚的内心深处流溢开来,一点点地填充进让他触动不已的呼吸和气息。
傅熹禹第一次清晰地,鲜活地,感受到遗失了二十几年的妹妹在他身边,此刻正在自己身边安然入睡。这种失而复得的感激和美好,令他心颤不已。
在过去,自己错失了无数次跟她相认的机会,对她犯下的错误每一桩都不可原谅,无尽的懊悔让他尝到了肝肠寸断般的疼痛。
他是真该死,真该死啊。
他的眼角渐渐被泪水浸湿。
傅熹禹以为自己偷偷擦眼泪的动作不会被其他人看见,可是他忘了后面还有一个宋竞,在昏暗的光线里静静注视着他。
这一夜,宋竞放下了心中对这个男人的警惕,没有出声打扰前面男人的悲恸。
到达别墅后,傅熹禹转头,脸上的表情被泪水洗礼过后,只剩冰凉的冷静自若,他对宋竞小声叮嘱:“你先抱馥馥上去。”
宋竞点了一下头,把馥馥抱出车内,送她回房间睡觉。
他回了一下头,看到傅熹禹走到了副驾驶座那边,轻轻打开车门,弯腰把沈般般的安全带解开,接着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出来,动作十分的谨慎,没有吵醒怀里的人,沈般般没有一点被抱了的知觉,显然是睡得很沉。
傅熹禹把沈般般送回房间后,将她的鞋子和外套脱下来,为她轻轻盖上被子。
陷在柔软床被里的沈般般很自然地伸展着四肢,抱住旁边多余的软被,这样的睡姿更舒服,睡梦中的眉眼也舒展得最为放松。
原来喜欢抱着东西睡觉吗?
又发现了般般的一个小习惯。
柔软笑了一下,傅熹禹走到门边关灯时,站在原地,回头深深地望了眼床上熟睡的人儿,从喉咙间慢慢吐出微不可闻的四个字。
“晚安,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