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医院的路上,沈般般坐在车里,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宋寒周正在开车,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时而转头看看身边人的表情,看到沈般般的眼底结着一层淡淡的忧愁,并没有太过沉重的样子。
前方红绿灯,车子停了下来。
宋寒周把手伸过去,搭在她的手背上,只是轻轻的触碰,沈般般就感知到了他要讲什么,慢慢转过头去,对着他淡淡一笑:“我没事。”
“真的没事?”宋寒周仍是不放心,担心她把心事藏在心里,不跟他讲出来,那份心事就永远会沉积在她的心底,成为心病。
以前她就是那样的性子,凡事都埋在心里,不求助,不对外发泄。她连得了癌症这么严重的事,都能瞒着他,瞒到最后一刻。
至今想起来,宋寒周都觉得心悸。
“我没那么脆弱。”沈般般手指从他的指缝间穿过去,两人十指相扣,无形的踏实从掌心传递过来,把她虚浮的情绪拽了下来。
宋寒周依旧认真地凝着她,严肃的眼神仿佛在盯着一个正在说谎的孩子。
“好啦,有一点点的担心,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关系复杂……的生离死别。”沈般般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她和章裕宁之间的关系。
听到她说实话了,宋寒周的眉宇顷刻间松懈了下来,从驾驶座这边俯过身来,捧着她的脸在额头落下一个安慰性质的轻吻,也算是奖励。
她对他袒露内心说真话的奖励。
前方的红灯跳转到绿灯,一排的汽车开始往前移进,宋寒周不急不慢地踩下油门,右手仍然和她相握着,“需要我用自己的经验教你吗?”
沈般般挑起眉,不安地看向他。
他的经验就是他父亲宋焉的惨剧,不仅仅是年少的宋寒周眼前逝去一条亲人的生命,宋焉的选择,也把他正式的家庭,妻子孩子抛在了后面。
在他的生命里,孰轻孰重,十分的明了,这份被抛弃的打击,曾经困扰了宋寒周很多年,成了他一块心病。
反而,死亡的阴影比情感上的阴影显得更轻了些。
宋寒周目光徐徐地留意着路况,开得很平稳,眉宇间的神情也很淡,几乎捕捉不到任何的眷恋。
“我跟宋焉之间的父子关系感情一向淡薄,他因为周韵的关系,对我这个儿子只有继承人的责任。而周韵把我生下来是寄希望于我能把他留下来。在这点上,我没有盛势那么好运。但也有一个好处,没有拥有过,舍弃的时候会少很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