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防瘟疫...?
这白家的朝代怎么回事,一会儿战事一会儿瘟疫一会儿中毒的。
我想收的那俩徒弟不会已经死了吧...”
姜道隐拧眉看向这个尸身堆叠的惨烈战场,一夜的狂风并未能吹散鼻尖的血腥味。
手中的罗盘嗡嗡作响,直指左前方。
顺着罗盘的指引,姜道隐先是一眼看见了瞩目的白发战士,污黑的血液在发梢凝结成块,面色发乌,似乎是中毒了,呼吸极其不稳。
再看看白发战士手中紧紧捏着的衣角,衣角的主人正穿着铠甲,只是那铠甲上有一个明显的洞,里面的伤口已经凝血。
但衣角主人的脸色苍白,眼看着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姜道隐伸手抚过二人的头顶,袖手一挥,目之所及之处,全都燃起熊熊烈焰。
火舌吞噬了一具又一具的残缺尸身,直至将整个西北凉城,都烧了个彻彻底底、片瓦不留。
“烧了好,烧了干净,从卦象来看,这白氏王朝早该崩灭,竟然多撑了这么些年,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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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重墨再睁开眼睛时,只觉得身子虚得慌,好像在西北凉城的尸堆里,流干净了身体里的每一滴血。
西北凉城...
他猛地翻身坐起来,左右望望,却看见个面生的白胡子老头,朝自己颔首。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
他成了道隐仙人的二徒弟,天资卓越,在自己的山头闭门不出,专心修炼,从炼体到筑基,没用多久便一气呵成。
其实他是在逃避,前半辈子顺风顺水,遇到的最大磨难无非是没能当上状元,眼下这个修仙的机会摆在眼前,是个多么好的借口。
但结丹的时候,积压的情绪一并涌来,他回顾凡人界的经历,心魔缠身,屡次失败。
“师父...有个问题,我一直不敢问。
当初您从西北凉城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是否看到旁边,有一个白发男子?”
他最终还是去找了师父,忐忑地发问后,抬头看见道隐仙人的笑容,“随我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乾坤宗的全貌,竟然如此之大,群山绵延。
中间有一座格外显眼的山头,金碧辉煌,应该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师兄所在。
师父带着他在一座山头停下。
这里和其它山头不同,一点绿色都无,山体上铺着一层又一层的寒冰,放眼望去,都觉得心尖冷得发颤。
黎重墨将微微颤抖的手藏在袖子里,迈步去看看。
却看到了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不由得下意识后退两步。
那影子轻笑:“怎么,被吓到了?”
影子越走越近,白发干枯如草,青白的脸庞上泛着一道道的血丝。
“那日我在西北凉城,被统军使淬毒的刀尖刺中,毒素在我当时的凡体内积累太久。虽然被师父所救,却还是殃及根本,昏迷了数月。
师父替我选了这个山头,漫山遍野的千年寒冰,能够遏制毒素的迸发。但修仙也只是延缓死期而已。
我的修为越高,这毒素就翻腾地越频繁,我的容貌就会越丑陋,每次施法时承受的痛楚将会越来越难以忍受。
现在是每月一次,之后或许会半月一次,甚至每天一次。
直到,我受不了这疼痛,彻底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