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将囊中水一饮而尽。
他根本不担心樊洪是在拿话骗他——这里可是突厥首都,无论樊洪是不是真有此心,只要这番话说出口,那他在突厥就再也没有了立足之地——除非他真如自己所说,把整个突厥都变成他的地盘。
“好!”樊洪拍手,“听说苏将军为人豪爽侠义,是个值得结交之人!君既然如此敬我,我怎么好居高临下?来人!备马出城!我要和苏将军痛饮一番!”
“可是樊将军,万一……”马上有家将一脸犹疑地开口阻拦。
樊洪狠狠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哪有什么万一?苏将军何等人物,岂会行如此下作之事?开城门!”
苏定方这边,也有军士劝道:“将军,这可是良机,要不……”
然后没等他说完,就被苏定方瞪得把话全咽了回去。
“樊将军虽在突厥,却有一颗向汉之心。他自觉唐朝非汉家朝廷,不愿入朝为官,那是他的个性!如今他抢在我前面,占领千泉,发动兵变,那是他的魄力!常言道君子以成人之美。此等有个性,有魄力的豪杰,我正欲结交,你却在此时说这种话坏我心情,该罚!自己去领十鞭子!”
“是!将军!”那军士讪讪退下,闷声接了十鞭子,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而此时,千泉城门大开。樊洪单人匹马,拎着两坛烈酒,径直行至苏定方跟前,笑道:“苏将军。堂堂七尺男儿,以茶代酒怎么行?樊某这里正有两坛美酒,不知苏将军可愿赏脸与某对饮?”
“正有此意!”
樊洪点头,将其中一坛酒抛了过去,随后自顾自先揭开酒封,灌了一口,美美咂嘴。
说起来,他也有好多天没尝过酒味了。自从黄庭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说过什么过度饮酒伤身的话之后,他每日的饮酒量就被妻子严格的把控到了两杯的量——那种一口都装不满的小杯就,喝起来有什么意思?而后樊梨花出生,夫人怕酒气熏到孩子,更是让他滴酒不能沾,而后阿史那贺鲁异动,军中又不能饮酒,他更是憋了好长一段时间。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哪怕对面是对面的,那也得喝个过瘾再打!
苏定方见状,也一把揭开酒封,猛地灌了两口,似乎根本不在乎酒有没有问题——开玩笑,千泉城的门和吊桥现在都没关上拉起,樊洪的诚意已经做足。他要是再扭扭捏捏,那岂不是娘们儿做派?
“好酒!”苏定方赞道,“上一次喝到如此优质的马奶酒,还是二十多年前。果然别有一分风味,让人念念不忘。”
“苏将军若是想要,城中别的没有,这酒却是要多少有多少!”樊洪又狠狠灌了一口,笑道。
“还是算了。”苏烈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这酒尝一口过过瘾即可。真喝上了瘾,以后在长安喝不到,心里只会更痒。”
“哈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樊洪也不管他,竟然自顾自灌起酒来。
苏定方:“……”
他现在严重怀疑樊洪就是酒瘾犯了,然后出城拉着他给自己找个借口喝酒!
这种人真的能在突厥建立汉家政权吗?他忽然产生了浓浓的怀疑。
“痛快!”樊洪喝完了酒,收好酒坛,叹了一声,“今日得以结识苏将军,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只可惜此间还有要事,恕樊某无法与苏将军促膝长谈。樊某回也!”
“且慢!”苏定方忽然开口留住樊洪。
后者果然回头:“苏将军还有何事?”
“我之前说过,樊将军乃是突厥第一勇士,我也久久心向往之。今日既然得见,手痒难耐,如不切磋一番,实乃一大憾事。不知樊将军可否成全?”
樊洪一愣,随即酣然应道。
“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