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懿从床头滚到了床尾,又从床尾滚落在了地上。最后着实受不了了,竟用头直接撞击地面,渐渐地头破血流。
随着哨音的戛然而止,一口鲜血从夏侯懿的口中喷涌而出。
呕着鲜血的夏侯懿神情恍惚,目光呆滞,似乎下一刻就要大笑出来。
这时,夏侯懿全身真气开始逆流,横冲直撞,若赶紧用纯阳内力调整,便无大碍。但此时的他神情恍惚,似乎已忘记了这个关键。
片刻后,哨音再次响起,同时也导致夏侯懿体内乱窜的真气开始攻击他的肺腑,不一会儿,真气四溢,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口中涌出,身上的衣裳也被鲜血浸湿。
不一会儿,哨音又停了,夏侯懿也晕了过去。
殿外身着黑衣的吹哨人似乎很有兴致,总是断断续续的吹着哨子,不愿离开。他的哨子很特别,似乎是用什么骨头做的,吹的声音也很小,奇怪的是只有夏侯懿一人能听到见,甚至能扰乱他的心智!
只见吹哨人甩了甩哨中的口水,又再次吹了起来!
声音很快传到密室里,夏侯懿陡然睁大双眼,坐起身,竟啃咬起自己的手腕来。左右手就这么相互交替啃着,似乎不知疼痛,反而越咬越兴奋,最后竟啃下了手上的皮肉,咀嚼了几下吞了下去。左手上的玛瑙貔貅手串也被啃落了一地,四处滚落......
就这样,夏侯懿把自己的一双手连同手臂啃食得鲜血淋漓,有一侧竟已露出了白骨……
这时,哨音再次停止时,夏侯懿也脱力昏死过去。
……
躺在软榻上的林瑾雯悠悠转醒,正想起身却觉得头晕脑胀,这一日内发生了太多事,不是她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能够经受得住的。
看着躺在床上的丈夫,林瑾雯只觉一阵心累,喃喃道:“你什么时候才醒啊,瞧瞧你儿子……干了些什么呀!”
说完,林瑾雯已双眼湿润,抬眼瞧了瞧窗户,见已微亮,想来小儿子已调息好,便穿好衣服,来到密室入口,将其打开,然后轻轻走了进去。
林瑾雯来到密室外间,见门口有血渍,心中顿感不妙,赶紧快步来到里间,展现在眼前的一幕,让她目瞪口呆。
“懿儿!”
……
天微亮,幽语就来到陶然居,请李书仁到降云殿诊治,虽然未说明缘由,但不难猜出,是夏侯懿出了问题。紫苏由于要炼制夏侯端木的解药,加之身怀有孕,不宜来回奔波,便留在了陶然居内。
……
李书仁来到密室内,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着了。只见昏睡中的夏侯懿全身血淋淋的,且双手连同手臂已是血肉模糊。
李书仁很是诧异,觉得这种情况,莫不是运功疗伤途中出了岔子,于是向林瑾雯问道:“怎么会这样?是有人进去打扰他了么?”
“并无人进来过!”林锦雯此时已心力交瘁:“我也是今早见天已亮,想来懿儿应已调理好,便进密室去看看,没想到,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书仁轻叹一口气,想托起夏侯懿的一只手为其把脉,但双手腕已血肉模糊,甚至找不出完整的皮肉。
于是,李书仁又仔细瞧了瞧夏侯懿的双手,渐渐地眉头紧皱,叹气道:“这双手算是废了!”
林瑾雯大惊失色,哭呜道:“怎么会......李大夫,你要一定要帮帮他,他才十八岁!”
“我尽力!”李书仁最见不得病人家属哭泣,赶紧打开药箱,开始做事:“我先为他清理伤口……”
这时,哨音又再次响起,夏侯懿双眼猩红,陡然坐起,又再次啃食起自己的双手,就像不知疼痛一般。
当然,夏侯懿的这一举动,着实吓坏了在场的人。本想将其拦住,奈何夏侯懿力气太大,根本控制不了,就连点穴也无用。最后还是李书仁往夏侯懿的脖子上扎了一针,才安静下来。
李书仁扶住夏侯懿,对林瑾雯说道:“夫人,得赶紧找跟绳子,将少主捆在床上,以防他再次自残!”
......
林瑾雯含泪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儿子,只觉心痛,这可是她最宠爱的孩子,昨天还好好的,今日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真真是造化弄人。
......
李书仁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将夏侯懿的双手包扎好,抬手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只觉腰酸背痛。
林瑾雯将见李书仁收拾了,便赶紧问道:“李大夫,懿儿的手还有救么?”
李书仁哀叹一声,道:“少主啃食自己的皮肉,双手的经脉已毁,算是废了!”
“别!”林瑾雯恳求着:“李大夫,你再想想办法,他才十八岁......你是药老的徒弟,你一定有办法的,再好好想想......”
“夫人,您别激动!”李书仁安慰道:“……我再想想办法!”
夏侯懿虽安静了下来,但始终在蠕动,不一会儿便把颈部的银针给弄掉了,于是夏侯懿又再次发起狂来,好在被绑在了床上,伤不到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李书仁见此情景,心中明了,道:“少主这是中了一种名为食心虫的蛊毒,且已被控制了心智,他定是听到了什么,才会如此发狂。”
林瑾雯不明所以,道:“可方才并未有什么声音!”
李书仁拾起床上的银针,说道:“恐怕这声音也只有少主一人能听到吧!”
床上发起狂的夏侯懿,面部狰狞,完全没有昔日那清风霁月的模样,林瑾雯只觉难受,很是心痛,感觉眼睛都要哭瞎了。
李书仁又拿出两枚银针扎进夏侯懿的脖子,这次不光安静了,还昏睡了过去。
趁此之际,李书仁拿出脉枕,将夏侯懿的一只缠满细布的手腕放在上面,就着细布,诊起脉案来。
只见李书仁的面色越来越难看,眼神也暗淡了下去。
林瑾雯看见李书仁这样,只觉心中一凉,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李大夫,懿儿他……”
李书仁不忍心说,但又不得不说:“少主内伤颇重,五脏六腑受损,恐怕命不久矣!”
“什么!”因这句实话,林瑾雯接受不了,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