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娟还在那抱怨,顾晓姿看着时间不早了,这边苏清好像还有话说,就赶着两人,“行了,别在这谈了,跟你老公回家谈吧,时间到了,抓紧打卡走人,我这还有事呢。”
顾晓姿这么说,两人才发现屋子里还坐着一个拘谨的女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来应聘的,丁娟和张果兰没再说什么,打完卡跟顾晓姿说再见后就直接骑车走人了。
屋子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打卡下班,最后,就剩下顾晓姿和苏清还坐在那里。
“好了,这会没人了,你还有什么要求吗?或者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难题?”
顾晓姿洞悉出来苏清蠢蠢欲动的嘴,她看见苏清脸涨成羞红,哆哆嗦嗦说出了憋藏已久的话,
“能不能、能不能先给我开这一个月的工资?”
大声喊出来后,屋子里死一般安静,鱼缸里小鱼吐泡泡的声音格外清晰,苏清低着头,不敢去看顾晓姿鄙视她的表情。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从现在开始,苏清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底线了,她第一天招聘就提出这种无理要求,那就相当于把脸和尊严扔在地上,任人踩踏。
很久过后,都没有听到顾晓姿的回答。
苏清没了底线,干脆破罐子破摔,闭上眼说出了心里积攒已久的委屈:
“我刚离完婚,手里一分存款也没有,之前都是我前夫拿钱给孩子上学,和家里开销,现在离了婚孩子跟着我,本来找了个钟点工一直干得挺好,后来开销大了,孩子上一年级后各种开销增多,房租还有日常开销压得我喘不动气,心思找个保姆活能挣得多点,谁承想…你也看到了,我没干几天,王立民就死了,为此我挨了老板和家属好一顿训斥,直接让卷铺盖走人了。”
苏清说得随意,她彻底放开了自己,不再为某些不上眼的事禁锢着内心。
顾晓姿觉得自己需要说点什么,可话就在嘴边,喉咙像是哽住了一般,愣是张不开嘴。
太像了,太像了!
像什么?只有顾晓姿能体会到这种心境,完全就是去年她刚离婚时的场景,现在又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换了一个可悲的女人,再重复演绎一遍事情经过。
想到那时徘徊于谷底,到处都是黑暗荆棘的日子,顾晓姿还能感觉到窒息感,她明白,这个阴影不会随着时间忘却、消失,它刻在骨子里,印在灵魂深处,它就是个噩梦,在你想要忘记时,给你重重一击,这场婚姻,于顾晓姿,于孙睿,于苏清,就像恶狗的影子一样纠缠于你,勒紧你的脖子,想甩也甩不掉。
“这样啊…”
顾晓姿没有正面回答,她的态度让苏清泄了底,脸上自嘲地笑了笑,事情会失败,这在她的预料之中,不过这个机会她还是想在争取一下。
她紧着解释:“我知道这事不太现实,毕竟我今天第一次来应聘,就提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你就当个笑话听听,别、别不招我…我保证后面会好好干活的…”
后面苏清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化成了蚊子声,她忐忑着心,等待最后宣判。
良久,顾晓姿才重新回到这个问题,她脑中混乱,想到之前经历过那么多背叛抛弃,让她现在对这种事可以说杯弓蛇影,不敢再去轻易相信。
可要是…要是苏清说的都是真的呢?纷扰席卷了所有怀疑,她又开始动摇,若是不帮,那这对母子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估计比当时的自己好不了多少…
“你现在住哪?”顾晓姿问。
苏清晃神,回复到:“在我妈家,和我爸妈,哥嫂住在一起。”
怪不得要单独出来租房子住,嫁出去的女儿,如果没有很强硬的后台,在娘家住久了多少都会染上点口舌是非,就算父母不会说什么,也难免会上牙碰下牙,闹点什么争吵。
想也知道,苏清肯定是在娘家待不下去了,才急于找份工作搬出来分开住。
“这样吧…”顾晓姿说:“我这里发工资都是经由财务的手,统一发放,不是我说提前给你就能给你的。”
苏清失望地垂下眼。
“把你的身份证给我,先放在我这里一个月,3500我先借给你,等着发工资你再还我,你觉得可不可行?”
苏清大喜,眼中清明不敢相信,哆嗦着嘴唇说:“可、可以,我这就给你。”
拿过身份证后,顾晓姿看了看,转身放进打印机里复印了一张身份证正反面,并且放到了苏清面前。
“你在下面写上欠条,写明欠我多少钱,什么时间还,然后我就给你转账。”
苏清接过笔,二话不说直接在空白处写上欠条内容,多犹豫一秒都害怕顾晓姿反悔。
确认无误后,顾晓姿拿起手机加了苏清微信,将3500块钱转账给她。
“这样就行了,明天早上记得投着7点半过来打卡。”
苏清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太多的话都无法表达她内心的激动,她不停地道谢,不停地道谢… 「像什么?只有顾晓姿能体会到这种心境,完全就是去年她刚离婚时的场景,现在又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换了一个可悲的女人,再重复演绎一遍事情经过。
想到那时徘徊于谷底,到处都是黑暗荆棘的日子,顾晓姿还能感觉到窒息感,她明白,这个阴影不会随着时间忘却、消失,它刻在骨子里,印在灵魂深处,它就是个噩梦,在你想要忘记时,给你重重一击,这场婚姻,于顾晓姿,于孙睿,于苏清,就像恶狗的影子一样纠缠于你,勒紧你的脖子,想甩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