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祁睿没多说话,良久,等祁烬拿下耳边的手机后,才发现,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祁睿就已经把电话给他挂了。
一时间,充斥在心里,那埋藏多年的委屈,倾泻而出。
祁烬嘴角自嘲一笑,他好惨。
利索的眼泪刹那滚落脸颊,滴落在铮亮的地面上。
悲情与无助席卷全身,祁烬站不住的从墙面跌坐在地上。
空荡的医院过道内,传来男人压抑的哭泣声。
祁烬将自己的脸埋在臂弯里,牢牢攥着自己的身体。
所有人都有人撑腰,柯珏有他的妈妈,白术也有知知。
就他是一个人,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为什么?
他看着柯珏的妈妈总是责骂嫌弃柯珏,他甚至能感觉到爱,他不懂。
这就是爱吗?
那祁睿和他妈妈为什么从来没有这样对他过?
周讼然说,在没有学会爱自己之前,不要在别人身上实践。
所以,要放弃知知了吗?
面前闯入一双毛绒绒的拖鞋,很熟悉。
祁烬猛地一抬头,就看见了头顶逆着光的知亦。
知亦只穿了单薄的病号服,双腿虚软发颤,因头发长长了,毛绒绒的,特别显脸小,皮肤白得跟软嫩的出水豆腐一样。
祁烬仰着脑袋,跟湿透了的小狗一样,眼泪哗哗的,哀怜的叫了一声:“知知~”
知亦表情有些难以捉摸,看着像是不高兴。
“又哭又哭,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爱哭,当初整我的时候,不是挺强势的吗?”
祁烬一天到晚要哭几次呀?
他也没觉得怎么着祁烬了,比起祁烬当初对他的,完全就是轻如牛毛。
祁烬就知道哭,之前不还说哭得越惨,被他爸爸打得越狠吗?
一这样说,祁烬眼眶的泪汇聚得更满了,本来挺孤傲的一个人,恨不得哭出一条河。
“知知,对不起嘛,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祁烬直接跪在地上,高傲的头颅高仰着,像是在虔诚的侍奉君主一样。
知亦在网上看到过人说,这种爱下跪道歉的,都是渣男。
祁烬不渣,他只是单纯的神经病。
祁烬注视着知亦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知亦似乎对他的道歉麻木了,很淡定。
“你不要恨我好不好?”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你的。”
他也不再奢望知亦的爱了,只要知亦不讨厌他,就好了。
知亦真跟无情无欲一样:“没什么想要的。”
想要摆脱祁烬,但注定不自由,他没办法将这段时间的过往,当成一场虚幻的梦境。
他看出了祁烬的绝望,曾几何时,他在祁烬身下时,比祁烬更绝望。
每一声的呐喊、嘶吼、求饶,都不过是让祁烬变本加厉。
他过得浑浑噩噩,神志不清,围绕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下场惨烈。
他如今没有加倍报复回来,就已经是心慈手软了。
“不用跪我,起来吧。”
祁烬跪在他面前,像是低悯可怜的哈士奇,这让知亦回想到祁烬所说的那场求婚。
如果,没有这些逼事儿,有个男人愿意跟他求婚,他其实是很感动的,或许会因为感性答应。
祁烬晃晃悠悠的从地上起身,原本一尘不染的黑衣服上擦了好多灰尘,但他全然不在意。
“知知,你的身体好了吗?”
知亦噎了一句回去:“托你今晚上的福,又得晚几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