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车站外公路边的丁楚禾，被老前辈感到的那，眼中决堤的洪流，把脸上的黑灰冲出两道沟壑，露出嫩白的河床，像剨开乌云的两道闪电，照亮大地的一片，这是美的感召力的作用。

丁楚禾有意回头看看杨柯，只看到了杨柯正要离开的背影。丁楚禾似胜利者的姿态，高傲地扭回头。

人群里光头黄老板，充当好人地大喊一声：“干什么，你们？都穷疯了吧！看到是外地人，就抢劫是吧？脑子进屎了，还是都让尿滋坏了，没有看出人家是在扶你们的贫吗？人家要你们那些狗屁东西有啥用啊？快给我滚开，别在这里给沂山县的人丢脸！”

人群里有人，嗤之以鼻，不屑地抢白道：“黄鼠狼子给鸡拜。着是《普天同食》快餐店的黄老板。恃强凌弱，欺男霸女的地痞无赖，肯定他娘的就没安什么好心。”

路远耳朵里听着人群里，有人对来者的愤懑，眼睛看向来人。

围住路远的商贩听到喊声，呼啦、向后退着，并自发地让出一条道来。

路远看清是一肥头大耳的光头向自己走来。

路远等到光头来到身前，想礼貌地伸手，可又缩了回来。

路远依然笑着温和地说：“你好，黄老板！真是“大财粗气”财大气粗像是水浒里的大人物，站在高处一喊，我们都给吓着了。”路远的话里是暗指无赖牛二。

黄老板高兴中不屑、讥讽的口气，说：“哈哈，我怎么看你像电影里地主家的少爷？还真有点眼光啊，还能看出我是条好汉。”说完他用手拍着凸出的肥肥肥肚。

路远依然不疾不徐地说：“啊，还真承受不起你的夸奖。我是听出来的。你老家定是广东高要县的吧？”话里暗指高要县的无赖严贡生。“你是过来要猪肉的。”话里暗指严贡生无耻地赖邻居家的猪。“还是买刀的？切菜不用买太快的刀，太快，有时可容易伤着自己哈。”此话，喻指牛二赖杨志的刀被杀。

丁楚禾捂着嘴笑，她显然听出了路远部分话里的隐喻。路远不经意间目光看到丁楚禾在笑。路远的目光像写文章中的标点符号一样，一闪而过。可在丁楚禾的心里却重重地厾上了一摊墨渍，一摊再也无法洗干净的墨渍，从丁楚禾熠熠生辉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

黄老板有点生气的嚷嚷道：“你是不是得了青光眼，时好时坏！买肉，买菜的活是我干的吗？”一边拍了拍自己肥胖的胸脯。“你们这些城里人，心眼多的跟蜂窝煤一样，啊？！买来这些穷鬼商贩的，再送给乞丐……花一份的钱，赚了两份的人情！这叫捡了别人拉的屎来喂自家的猪，既替别人擦了腚，又白赚了猪肉！所以城里人脑子都让猪肉撑满了，大呀！肥呀！”

路远看着眼前的这个无赖，对无赖的粗话已无言以对。

紧张的气氛让弥漫着人群周身的空气迅速升温，骤然到了空气爆炸的节点。被炙热烘烤变形的张张面孔，都已是汗流如洗。每双眼睛紧盯着路远，都为他揪着心。全场一片死寂，不经意间听到树上摔掉下几声蝉鸣的碎片，和汗滴砸到地面的碰撞声。

丁楚禾站在老人身边，眼睛里流露出对黄老板的愤怒和对路远的担心。

黄老板上前两步用手指划着路远引擎盖上的尘土，说：“开着好几十万的车，真是有钱人啊！可你这仨果子俩枣的也扶不了他们什么贫啊，就连他们的腚眼也塞不满。你到不如把这车卖了，给他们扶扶贫好了。这也能看出你的真心实意！”

汽车站东侧停车场边，杨柯走到停车场，掏出包里的遥控器按了下，那辆挂着省牌的奥迪黑色越野车灯闪烁着叫了两声。杨柯走近车，打开车门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