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被打退后,梅田村早已烧了个精光,无法生活。
家中有男子的还能重建家园,其余人只能去投靠亲眷或者卖身为奴,谁也没心情过春节了。
村里人当时看到德才长嫂招娣背着孩子准备离开,还问过一嘴她是否要回娘家,她却说要去投靠小叔子。
村里人自是知道德才的,却许久不曾见过他了,便问招娣可知德才在何方。
长嫂招娣回,德才去年安顿下来后给家里写过一封信,曾听夫君说过小叔子在何处当差,只是当时丈夫恼怒弟弟手脚不干净偷东家银子,不愿与他再打交道,写信回去骂了一顿,两兄弟正在气头上,就断了联系。
但招娣想去试试,毕竟小叔当年信上说主家人好不会刁难下人,她准备去投靠,小叔子应该会看在侄子份上给她安排个差事,她也好养大孩子。
听她一说,村里人便未挽留,毕竟大家都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多问一句,已经尽了同村情谊。
信上还说,招娣离开时,同村的阮翠也跟着她一并离开。
阮翠是长兄替德才订的亲,奈何还未成亲,德才就惹了官司下了大狱,隔年倭寇烧村时,她的父兄也死在了抗倭战斗中。
跟着招娣离开是她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根据信上所说,德才的长嫂和未婚妻都来找他了,可是经过这几日的调查,他在威宇县无亲无故。”陈鸢心中不由得担心起那两个女子和一个孩子的命运来。
于全分析道,“碣石卫距威宇县四百里,衙役办差跑快马都得跑两天,两个弱女子身无盘缠、还要带着孩子,走上十天半月也该到了威宇县了,但走了十七年都不见踪影,怕是……遇到危险了。”
“看来这封信的确无甚大用。”
管知县骤然丧气,“散了吧。”
“是。”
一行人离开了议事厅,各自办差去。
刘晏淳跟在陈鸢身后,见她愁眉不展陷入沉思,问道,“师姐在想什么?”
没有证据的事,陈鸢也不敢在大人们跟前说。
当着刘晏淳,她就不忌讳头脑风暴了,“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不管德才是替凶手隐瞒,还是他就是凶手,都得让他对喻守谦的恨意超过他对喻守谦的感恩才行。”
经过调查,德才的确没有在喻府外置办属于自己的田产和家业。
这样没有贪念、又忠心的管家,金钱是买通不了他噬主的。
“师姐的意思是,或许我们可以从德才的嫂子和未婚妻身上去想?”
“是的。”
刘晏淳意外的看了眼陈鸢,提出疑问,“嫂子招娣和未婚妻阮翠都失去消息十七年了,若她们的失踪和喻守谦有关系,德才为何现在才动手报仇?若是对盛府有恨意的人绑架了招娣和阮翠,为何现在才威胁德动手杀喻守谦?”
“十七年……”
刘晏淳提的问题都很有道理,陈鸢反复咀嚼着十七年,“十七年前清明,盛冬月死在了火灾里,十七年前春节时两个女人背井离乡来投靠德才……,十七年后的现在,德才在场的情况下,喻守谦在未饮酒未中毒的情况下落水死亡。”
总感觉,这些事肯定是有关联的,但她又找不到关联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