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甫的心情万分沉重.
陈鸢的娘陈静宜曾就女扮男装做了多年的仵作,帮那个男人获得了家族的支持!
不知道陈鸢从她娘身上学到了多少本事。
但愿,她只学会了皮毛。
李仁甫在心里算了算,他找上陈静宜后,陈静宜当了三年大夫,根本没时间教陈鸢仵作的本事。
而这两年,陈鸢也忙着赶路、开荒、干活。
五年时间,足够陈鸢忘记很多仵作的知识了,而且她娘在她小时候教的,应该也只是理论,实际操作,怕是没有的。
这样,她应该是当不上仵作了,如若当上了,还有她娘那样的本事,李家会……
陈鸢察觉到李仁甫在偷偷打量自己,不知道他又想对自己说什么。
一时不察,她走快了些,走到了那五个人的人堆里。
众人害怕她发疯,纷纷避开。
倒是刘晏淳故意走到她身侧,吊儿郎当的偏着头,打量起了她。
“从小听你大哥二哥吹你长得多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路上你家人也把你护的紧,生怕我看你一眼,就把你叼走当媳妇儿似得,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嘛,豆芽菜似得,也就李家人紧张你了。”
这人是真当她听不见啊,“……”
德隆瞥了他一眼,没过来维护她这个“妹妹”。
“你知道么,你那两个哥哥可心疼你了,经常为你的身子担忧,翻遍了御医署咱们学徒能看的书替你找温养方子。
我们整个御医署的人都知道你体弱多病,现在看来,你哪里病弱了,干活比男人还麻利。
原是得了疯病,亏我还把你想象成肌肤胜雪、口如含丹朱的病西施,为你画了一幅美美的西子捧心图,瞧你又黄又黑的,连东施都比不上,白白糟蹋了我对你的想象。”
那还真是对不住你的少男怀春啊,骚年!
陈鸢无奈,“……”
对着陈鸢说了好些话儿,最终受不了的还是刘晏淳自己,“对牛弹琴啊,对牛弹琴,说了这么久,一点回馈都没有。”
“哎~若不是看你是咱们这群人里唯一的女人,我也不会找你说话,哪怕能看到一个比你好看的女的,我也不会搭理你。”
德隆回头对刘晏淳道,“你是傻子吧,她又聋又哑,你找她说话,她能有什么反应?
她要是有反应,我特娘的都要感谢你是神医下凡,靠聊天治好了我妹妹的聋哑之症。倒是我们被你叨叨了一路,耳朵都被你念疼了,你一个男人别这么嘴碎行么?”
刘晏淳一点不为李德隆的阴阳怪气生气,只是抬手挡在脸侧,“别和我说话,我不和臭男人说话。”
李德隆气急,“以前在京城你没和男人说过话?没和我说过话?”
“你多久没照镜子了?在京城的时候,你至少白净干净,看着也顺眼,你现在黑不溜秋的,衣服上还满是泥土,和乡野村夫一模一样,我真的懒得搭理你。”刘晏淳嫌弃的避开了李德隆。
“你……”
陈鸢不嫌他们闹,只要他们闹的不是自己就行了。
因着李仁甫身体弱,走不快,整个队伍的速度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走了一刻钟,才离开了都民村。
流放者们组成的新村叫都民村,寓意着村民曾都是天子脚下都城的子民……
走到天黑,衙役们纷纷点上了灯笼。
又走了半个钟头,一行人可算是回到了威宇县县城。
走过上千里流放路的人们,这几个时辰的路倒不觉得多么辛苦难忍,更何况还走得这么慢,是真的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