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疗伤用的。”

不知为何，这原是一句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话，可落到冷燃城的耳朵里，却再次激动了起来：“我不喝！”

许是梦里的刺激太大，又许是想起了之前被凤卿寒残害的种种，无论说什么冷燃城都不许他靠近自己分毫。

凤卿寒低沉着眼帘沉思片刻，随后突然不可忤逆的开口：“喝不喝由不得你，你若死了，岂不是白费了我的心血。”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

说着冷燃城抬起头看着他，一双眼几乎要在凤卿寒的脸上抠出血来：“你把我治好是为了什么？等我的伤好了，再伤我一次吗？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也别想再害我。”

不知为何这次冷燃城褪去了那份戾气，愤怒之余居然带着几分怨恨，仿佛有什么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说到底他们毕竟是对头，从前的恩怨已经无法购销，这段时日守在身侧，谁知道凤卿寒又打的什么心思。

她瞪着凤卿寒，一边又更警惕的防范几分，凤卿寒的目光微凉，命令道：“我想如何做，这还由不得你分说，张嘴，把药喝下去。”

冷燃城咬牙：“我凭什么听你的？”

凤卿寒轻描淡写的回答：“凭我救过你的命。”

当日裴熙为冷燃城续命后，是凤卿寒及时赶到带走了昏迷的冷燃城，这才不至于叫她被南城的追兵带了回去。

冷燃城闻言不似方才那般坚硬，忽然讽刺一笑：“那我想死。”

凤卿寒冷声：“不可以。”

不许对方留有一丝辩驳的余地，凤卿寒将冷燃城的话全部堵死，见她不再分说，凤卿寒低眸仔细点搅拌着手中的汤药，淡淡道：“我惩罚你是因为你做的不够好，你可以选择死亡，但我要提醒你，你哥哥还在我手上。”

用出了杀手锏，果然冷燃城终于冷静下来。这次凤卿寒拿起药勺撇了一勺汤药，却不是强喂给冷燃城，而是递到他自己嘴边，毫不犹豫的自己先喝了下去。

几乎没有停顿，如此苦涩的汤药直接入喉，竟然是当着冷燃城的面为她试药。

他淡淡的看向冷燃城，眼中似乎从未有过情感：“你都看到了，这药没有问题。现下这里没有旁人，你还是若执意不喝，那我只好用点别的办法喂你喝下去。”

说着凤卿寒作势再次撇了一勺准备送到自己嘴边，这药可不是给他自己煎的，他在这一口一口的喝是为何。

意识到事情不对，冷燃城蹙眉质问：“你想做什么？”

看她猜到了些许，凤卿寒第一次嘴角划过狡猾的弧度，坐在床边将冷燃城堵住，却依旧冷冰冰的：“你若不喝，我就嘴对嘴的给你灌下去，直到你愿意喝为止。”

想不到一向寡淡的凤卿寒居然想到了这种办法，冷燃城气结，眼看着凤卿寒就要将下一口汤药喝下去，看他的样子不像说假话，冷燃城瞳孔一震：“东城的人，也这么卑鄙吗？”

东城的人向来崇尚光明磊落，就算偶尔用些小伎俩也不至于卑鄙无耻，怎料这次凤卿寒反而正大光明的反驳道：“对付你这样的妖女，用不着什么光明。”

“我是妖女，你为何不盼着我死？”

冷燃城现在身处六界之外，谁也说不准真的到了最后关头，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按理来讲这样的身份早就该被毁掉的，尤其身死后不入轮回，更是这些人想要看到的，可为何凤卿寒这样费力也要保住她。

然而凤卿寒没有理会，只是动了动手中的药勺：“我熬了这么久的药，是你自己喝，还是我帮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动手，眼见没有转圜的余地，冷燃城一惊，脱口道：“我自己来。”

她抬手想要接过药碗，怎料凤卿寒却再次躲开：“不用麻烦，张嘴。”

见冷燃城不再耍脾气，凤卿寒的嘴角挂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本也没想真的那样做，方才那样说不过是想吓一吓冷燃城，让她乖乖喝药而已。

只是没想到堂堂东城副主，一尘不染的谪仙国师，竟然会亲自喂一个凡人喝药。凤卿寒再次撇了一勺汤药吹了吹递到冷燃城嘴边，与梦里冰凉的汤药不同，凤卿寒的这份药看起来刚煎好，吹了许久递过来还能保证温热。

奈何这汤药奇苦无比，刚到嘴边冷燃城就一个不小心都吐了出来，然而还不等她喊一句苦，凤卿寒就已经将所有的话封死：“不许吐。”

这样的不容置疑根本不给人反驳的余地。苦药渐渐入肠，怕是在此之前凤卿寒没喂过别人吃药，一勺勺的汤药吹温了就毫不间歇的递过去，这药本就比寻常的药苦涩了许多，一向很少吃药的冷燃城有些经受不住，眼看着上一口药刚咽下去，凤卿寒下一勺药就已经递到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