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是恶人作乱欺压百姓,不料却看见一名女子瘫坐在地,一群膀大腰圆的男子不停的拉扯着她,另有一个青楼老妈子扮相的人掐着腰咒骂道:“你这死婆娘!都到了醉仙楼门口了!还想跑哪去?!”
那女子哭泣着,拼命向身旁那个相对来讲有些瘦弱的男子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哭喊:“官人!官人别丢下我!”
那女人哭喊的凄厉,原以为是当街抢夺良家妇女的戏码,满街的人正看的义愤填膺,怎料她的官人非但没有呵护之意,竟然十分厌恶的猛然向后一躲,像躲避烂泥一般从那女人身边闪开,还不忘抖了抖被女子触碰过的衣袖,一边拍打一边恶狠狠道:“臭婆娘!你也就值这几个钱!把你卖了都不够老子买酒喝!赶紧给老子滚蛋,什么时候把楼里的爷伺候好了,攒够了钱再回来哭!”
说罢几个大汉继续来拉扯女子,生拉硬拽就是要将她拖进身后的“醉仙楼”,那女子并不放弃,拼尽力气也挣扎着向他的男人奔去:“官人!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她的双手不停地挥舞在半空,想要抓住却始终落了个空。
那男子再次厌恶的向后退了几步,竟然朝女子的脸上恶狠狠的吐了一口:“我呸!这世道自身都难保了,老子好不容易逃来锦城,才不带着你这个糟糠累赘过日子!你就看看谁伺候的舒服!干脆跟了他去吧!!”
男子说的话令众人惊骇,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得出来女子并没有过错,而他居然能当街对自己的妻子这番羞辱。这一次女子不再似方才那般求助,她仿佛被激怒,大有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忽然从地上弹起,狂乱的挥舞着手臂向那男人抓去:“你混蛋!要不是我爹娘拼死挡住了土匪,你哪还有命逃到锦州!”
女子恨的眼中几乎滴血,奈何被身旁的大汉拦着根本就碰不到男子分毫,男子见她被死死按住,趁机冲上前照着她的脸上狠狠的就是一巴掌,似乎打的不过瘾,一巴掌下去又一巴掌紧接着跟了上来,女子不停的哀嚎,男子却不停的咒骂道:“贱女人!还敢骂我!辱骂丈夫触犯七出,不把你浸猪笼都是客气!你再骂一个我听听!我他妈听听!”
说到最后男子干脆一脚踢在了女子胸口,女子本就瘫坐在地,现在更是被踢的彻底倒了下去,男子的话句句诛心,就连旁人看了也是满身怒气,冷燃城眉心一动刚要上前,凤卿寒突然用那条旁人看不见的蛟龙锁拉住了她。
冷燃城疑惑的看向凤卿寒,这一路来凤卿寒也没少帮助四处逃窜的流民,眼前的这几个人左看右看也没什么异常,怎的不让自己前去。
然而凤卿寒并没有迎上她的目光,只是淡淡的看向远处,不等冷燃城说什么,嘈杂声再次传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带进去!”
青楼老妈子大喊一声,几个大汉伸手就要将女子扯进醉仙楼。
“不!放开我!救命啊!我不要去!我不要!啊!!”
女子不停的挣扎,就连衣服都要挣扎的撕裂,眼看她就要被扯进醉仙楼,冷燃城动了动刚准备施法,怎料凤卿寒依旧开口阻拦:“不可。”
“为何?”
这女子不过是个普通女子,救下她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为何凤卿寒要多番阻拦。
怎料凤卿寒冷声道:“买卖妻儿已是常事,正如同城外的流民,我们管不过来。”
冷燃城闻言眉心一凝,道:“可那是青楼!她一个女子怎能去那种地方,何况我们既然遇见了……”
怎料凤卿寒的眉心同样一凝,当机立断反驳道:“就算你救下她又如何?锦城是唯一可以安身的地方,她逃不出这群人的魔爪,华沙留下这里极有可能等你自投罗网,带你来锦城已经很不安全,你若日后还想出来就不要招惹事端。”
即便冷燃城很想救下那个女人,但也不得不承认凤卿寒所说的确实是事实,不同于那些流民,那些流离失所的人有了粮食和财物就可以暂时安定下来,可这个女子孤身一人,即便救下了她,她也只能留在锦城,届时若是醉仙楼的人心怀不轨伺机报复,只怕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
眼看那个女子被拖了进去,凤卿寒这边就是不肯放手,忽然听见不远处几个人,对着醉仙楼指指点点议论道:“都这个时候了,醉仙楼还不安生!”
很快另一阵议论声也随之传来:“哼,半年前醉仙楼把皇城的花魁秦香儿骗了过来,原本想要大赚一笔,没想到香儿姑娘前些日子居然寻死了,他们自然着急买新姑娘。”
听到“秦香儿”这个名字,冷燃城的眉心微微一动,名动皇城的花魁秦香儿,半年前不知为所谓何故一夜之间突然失踪,惹得无数公子哥茶饭不思日夜思念,想不到居然会出现在锦城。
像这样风尘女子的事迹本不该传到皇家人的耳中,而冷燃城记得她,完全是因为裴熙。
当初她和裴熙还有婚约时,裴熙带着聘礼前来朝见提亲,可在觐见的前一夜这位“准驸马”不好好研究礼数,居然跑到青楼里泡花姑娘,还与花魁秦香儿夜夜笙箫、形影不离,甚至扬言要把秦香儿一同带回去做小妾,这件事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秦香儿还因为这件事险些被皇帝冷成殇秘密处理掉。
通过路人你一言我一语可以判断,秦香儿两个月前从醉仙楼顶跃下身亡,而两个月前偏偏是裴熙的陨落之日。
“这香儿姑娘也是个可怜人,自古才子多风流,居然信了那男人的鬼话,想着回来给她赎身,最终不还是落了个香消玉损~”
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只有漫无目的的猜测,说着几个议论的热火朝天的男子,眉心渐渐浮出轻浮的神色:“早知道上次老子就点她快活了,谁知道这么快就死了,都说此女冰肌玉骨,真是可惜了!”
“哼,反正死与活我都不要,这秦香儿从小就在楼里,说不定这死因呐~也不干净!”
眼前的人越说越过分、越说越轻浮,就在这时一阵阴沉的气息飘过,打断了眼前人的靡靡之想,抬首却见一群乌央央的人凶神恶煞的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