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幽深缓慢,听不出来是在打量还是怀疑。
其余的人脸上都是一惊,包括青鸾也是同样十分惊讶,一双美目充满了震惊,颇为意外道:“他就是南囚公子?”
之前只听说南囚公子多么凶狠毒辣,又戴着面具遮住脸,让人不得不怀疑面具下定是凶狠彪悍、甚至脱离人类的面孔,青鸾没想到今日救了自己的人竟然就是南囚公子,而且竟然还生的那样“俊俏”。
看着这些人神色各异的反应,冷燃城压住心里的讽刺,学着男子的样子压低身子,似笑非笑的对华沙拱手行了个礼:“原来是城主大人,失敬。”
看不清她双眸中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仿若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幽深冰冷,却仿佛随时要将眼前的人撕碎。
华沙向来是个没兴致就不开口的,只是他这样不开口,自然有人以为自己家的城主大人不高兴了,只听华沙身后的人群里忽然爆出一声呵斥:“既然知道是城主,还躲在后面磨磨蹭蹭的这般无礼!”
那人原只是南城中籍籍无名的一员,他的面相身段平平无奇,但却颇有几分能力,因为最近事务繁多故而受到重用,新官上任最是三把火,这个时候他自然要“大显神威”一番,他从腰间将那把无名剑拔了出来,他将剑扬起正准备指向冷燃城,怎料他的剑还不等持平,冷燃城毫不在意的抬起手,一掌心向剑头迎了过去。
那人原是想狐假虎威一番,盘算着自己的身后是南城华沙,打量着南囚公子不敢上前,没想到冷燃城居然直接迎了上来,他眼前这架势心道一声不好,连忙想要将剑收回来,突然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骤然而起,一阵掌风袭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咔嚓”的一声脆响,那把剑居然就那样断成了两截。
那人望着手中剩下的半截残剑,这剑虽然不是什么名剑,但也陪着自己身经百战多年,如今就这样断了。
他满眼怒气的瞪着冷燃城,然而不等他开口说什么,冷燃城先开口将她堵了回去:“真是不好意思,本公子向来不喜欢别人挑衅,你这柄剑实在是毫无特别之处,还是不要拿出来在人前炫耀。”
冷燃城的语气很轻,却低沉的让人不敢反驳。
“你!”
那人气急想要继续争执,只可惜冷燃城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她转而看向华沙,淡淡道:“城主的手下当真素质极佳,想来若非平日散漫惯了,也不敢如此大胆。”
这下子情形彻底陷入了尴尬,青鸾楞楞的看了许久,眼见火药味越来越浓,赶紧挡在冷燃城和华沙中间,小心翼翼的对冷燃城说道:“还要多谢公子救了我,方才新人不懂规矩,还望恩人莫怪。”
话音刚落青鸾连忙又对华沙道:“华哥哥,这位公子是我的恩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怪罪他的失礼了。”
说着青鸾讪讪的的笑了笑,她这一身红衣实在艳烈夺目,以至于没有人发现冷燃城眼中闪过的杀意。
冷燃城泡在血里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心血来潮救了个姑娘还分了她血玉珀,结果她是南城的人不说,居然还和华沙如此亲密,即便自己曾是华沙的未婚妻,却从不曾在外人面前与华沙有任何亲密之举,身居左使之位自问尽职尽责,一心为华沙过五关斩六将,而眼前的这些人,踩着自己浴血奋战换回来的安稳太平,居然说要宽恕自己?
华沙身边的女子一换再换,从怜儿到青鸾各个娇羞美艳,而自己只配换了漆黑老成的男装,披上斗篷戴着面具不见天日的活在角落里。
说什么救了她华沙便不会怪罪,呵,难道她冷燃城会怕怪罪?还是说没有这个丫头的说辞,华沙会再杀她一回?!
毕竟已经身处六界外,本就暴躁易怒的心性,在此情此景下自然不会向好的方面联想。
但忽略冷燃城的只是旁人,华沙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在她的脸上移开。
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杀意,华沙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淡淡一笑,他将青鸾挡在身后,对冷燃城似笑非笑道:“鬼头山的结界向来令人闻风丧胆,可本城主看,阁下似乎并无大碍。”
他的语气很轻,轻的与对青鸾说话时并无分别,只是在这股轻柔中夹杂着说不清的怀疑。
鬼头山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不是山中的妖魔,而是鬼头洞口的结界,对于普通修炼之人来说,那结界就是可以化掉自身修为的恶鬼,光是靠近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一直以来无人敢靠近,甚至提起来都让人觉得闻风丧胆,这就是血玉珀之所以珍贵却无人把守的原因。
可是眼前的这个南囚公子的灵力莫说没有消散,简直是充沛十足深不见底,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那人震慑人心的气场。
分析到这里,所有人都心里发毛的看向眼前的这个南囚公子,似乎都在等他的答复,而南囚公子的眼中颇有神采,毫不紧张的淡淡开口:“非寻常之人,自有非常计。”
在场之人心中又紧了紧,心道城主快动手解决掉这个来历不明之人,怎料却听华沙幽幽开口:“本城主向来广招贤才,南囚公子修为极佳,正巧城中右使一位空闲,不知阁下可有兴致?”
冷燃城蹙眉:“右使?”
华沙的脸上挂上一抹不明的笑意:“左使之位,出过叛徒,从此再不启用。”
听到“叛徒”一词冷燃城嘴角微微一动,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得华沙这句话别有用意,曾经她以为自己对华沙来说是真的不同,所以才安排给自己左使的位分,以便协助他并为日后成亲做准备,好不至于别人在茶余饭后的时候说南城夫人毫无用处,只是个长的好看些的花瓶。
可现在看来,华沙的位分卖的居然如此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