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的华沙不管是高兴亦或者是愤怒,都不会把自己的情绪这样明显的摆在脸上,而今日似乎从他刚一进门的那一刻就十分的怪异。发觉了华沙的异常,冷燃城一脸差异的开口:“你今日这是怎么了,说起话来上句不接下句的。”
虽然诧异,却很温柔,毕竟独自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待的久了,但凡简单熟人都会倍感亲切,更别说是见到了自己心尖上的人。
本来是有一腔的怒火想要发泄,可当这股怒火遇到了这样柔和的细声细语,任凭是谁都会憋回去的,华沙沉淀了几分自己的情绪,酝酿了一番最终毫无感情的答道:“无事。”
华沙说他自己没事,恐怕是连鬼都不信。
冷燃城暗自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天这是犯什么邪,先是楚君炎发火现在又是华沙抽风,一个个都阴沉着脸,他们生气大不了随便找个人出气就是了,倒是夹得她十足的闷得慌。
知道华沙今日心情不好,等了小半晌又不见华沙有要回答的意思,冷燃城显得有些无奈:“罢了罢了,我不问就是了,说点正事吧,你把我安排到这,那你把真的柳若吟弄到哪里去了?”
当时华沙给自己安排身份进入刹颜教,也只是告诉自己借用柳若吟的身份,但也不曾说过他把真的柳若吟藏在了哪里。这本来只是再寻常不过的问题,问一问也没什么的,可谁知华沙竟忽然暴起,仿佛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意,一瞬间洪水倾塌,他猛的抓起冷燃城的手腕,双眸里吃人一般的红光一闪,他铮铮的盯着冷燃城,仿佛要将她吞下去一般可怖。
他的力气很大,冷燃城又被封了法术,再加上没有防备,华沙这样一抓惹得她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过去,却听华沙别有深意的幽幽开口:“你我之间,难道只有这些可说的吗?”
这话说的十分怪异,冷燃城愣在了原地,她是想让华沙转移注意力,所以才随意找了个话题,可现在看来这办法非但不好,甚至还有几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韵味。
“你到底怎么了?”
这话本也没什么毛病,华沙怎的这样发的反应。冷燃城想要说些什么,一阵疼痛越发猛烈的从手腕处传来,华沙死死的抓着她,用力之大使得整个手臂都在颤抖。
华沙一双泛红的眼睛不断的打量着,目光终于落在了冷燃城的肩头,她的肩头应该是有伤的,正是送她来刹颜教的当日所伤,可现在透过丝薄的衣物根本丝毫感觉不到有伤痕的存在,冷燃城现在没有法力,是没有可能自己调息的,唯一的可能便是被楚君炎给抢了先。
华沙的脸色有些发黑,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嫁衣就这样穿在了别人的身上,心里的怒火更是翻滚的无可遏制,他压低了声音幽幽道:“这伤口,我原本打算亲自帮你治疗的。”
这算是什么?吃醋了吗?冷燃城的心头闪过一丝错愕,明明告诉我别对你动情,可转过身来你却又吃我的醋?
冷燃城又怎么知道,华沙的怒火根本就与她无关。虽然这样想着,但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华沙发怒,冷燃城的心里阵阵无语,她的手腕被抓的实在是痛,若是华沙再不放手,只怕自己手都要肿起来了。
“只是因为伤里有毒而已,你先放开。”
谁知她的语气越是柔和,华沙的怒火就越是难以控制,他忽然抓着冷燃城的手腕用力向自己的方向一拉,冷燃城猛的扑到他的怀里,撞上灼热的胸膛,冷燃城的神色变得漏出几分慌乱,她想要向后退几步,却被华沙从腰间紧紧搂住,耳边传来的是一阵低沉的警告:“我、很、护、食。”
她抬眸看着华沙泛红的双眼,那一双眼睛红的几乎要滴血,见到自己瞧着他,他更是毫不避讳的迎上冷燃城莫名其妙的目光,他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人,似乎要从她的眼睛一直看到她的心底。昏暗的烛光不停的跳动,冷燃城一向清冷雍容的目光被蒙上了一层精灵,精致的面颊更是照耀的如玉般嫩滑。
怎料冷燃城只是认真的看着他,良久疑惑道:“这么大的脾气,你的身体里也藏小红鸟了?”
该说不说华沙今日真的反常得很,自己有血凤在体都比他冷静得多。
只是不知为何,这原本该是很轻松的一句,可华沙的脸上却很明显一崩,紧接着居然一把将冷燃城抱在怀里,如此反常的举动让冷燃城更加不知所措,正当她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只听华沙蓦然开口:“有人说我永远都得不到心中所爱,我真的担心,连你也不见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冷燃城在华沙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无力。纵然自己也是心乱如麻,却还是强作淡定道:“你在说什么,是谁与你说了我些什么吗?”
“不让你对我动情,可又抑制不了我自己的感情。”
冷燃城闻言彻底石化,不知他所说的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华沙这话说的很低沉,可是落到冷燃城的耳朵里却是那样的惊艳,她本也没奢望什么,深知华沙无意,冷燃城不再奢求什么,只是这样静静的喜欢下去,可没想到即便是这样安静的想法,当日都被华沙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尾,现在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发觉了冷燃城眼里的疑惑,华沙的眼里闪过一阵无比的自嘲:“我曾倾心对待过两个女子,可到了最后,她们却都恨我入骨。”
曾经华沙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曾有过两次刻骨铭心的感情,但也正是因为这两段感情才导致他变成了今天这幅模样。
“我不想你同她们一样,所以才对你忽冷忽热,更不允许你对我动情。”
无音的死对于华沙来说是一个永远都无法抹平的伤口,他深刻的记得无音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刻,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是何其的憎恶,没有解释的机会,更没有回旋的余地,只是留下这一句,就含恨而终、灰飞烟灭。
说到底,惹他伤心的是无音,害他发怒的是水牢里的贱人,与她冷燃城哪有半毛钱的关系?虽然表面上看来冷燃城是为了赵丽然才进的刹颜教,但是华沙心里清楚,若不是知道楚君炎有朝一日会威胁到自己,冷燃城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答应?虽然有北辰的保护,但法术被封,又独自留在不知何处的所在,她一直在等着华沙的到来,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
冷燃城低垂着眼眸没有答复,事情翻来覆去她已不知该说什么,更怕自己刚刚头脑一热,明日华沙又告诉自己,此番是因为他不清醒。
似乎明白她的担忧,华沙却道:“你知道就好,不必急着给我答复,上次在高楼上是我伤了你的心意,这次我慢慢等。”
说着他将下颚轻轻的贴在冷燃城的额头上,收了收手臂将她搂的更紧了几分,他似乎格外珍惜,像是怕把什么至宝弄丢了一般死死按在胸口,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冷燃城显得格外呆滞,她在宫里久了,自然看惯了做戏的场面,她敢断定,此时华沙对自己的珍惜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只是此时还不能答复,冷燃城顺势点了点头:“那,你容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