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们都愣住了，这可能是顾总成立天熙以来，第一次早退。

恒恒的亲子作业是利用废旧纸壳或者其他可回收的垃圾，制作一个小制作。芳姨给我们找来一些废旧纸壳，可是怎么制作真是难为我们了。

顾慕言只好打电话问张总借来一些现成的点子，张总哈哈大笑，直说顾总也会被孩子的作业难倒。

“赶紧说。”顾慕言面无表情，听完点子直接挂断电话。

利用废旧纸壳做一辆小坦克，这是张总儿子上幼儿园时，他们做的作业。张总把图片传过来，还把一些步骤也发了过来。好在顾慕言毕竟跟恒恒组装过许多玩具车之类的东西，所以总算在一番粘贴黏合之后，一辆坦克总算初具模型了。我陪着恒恒在旁边上颜色，不知不觉竟有些困了。

顾慕言见我打瞌睡，立刻意识到我累了，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说：“你回去睡觉吧，恒恒有我陪着就行。”

我刚要摇头，他不容置喙的眼神就投了过来。

恒恒说：“妈妈，你快回去吧，我和爸爸搞得定。”

我笑着点头，然后给他们俩关上房门，回卧室睡觉。

睡到半夜，我忽然醒了，看顾慕言还没有回来，心里空落落的，有点难受。我披了件衣服，走出门外，只见书房里似乎有光亮。

我推开门，顾慕言正在电脑前面翻看着财务报表，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鼠标，关节在蓝色的荧光下泛着一抹白，面无表情，唯有那副金丝眼镜，倒映着一抹屏幕的蓝光。

这样的场景，在我以前的岁月中，曾经见过无数次。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存在，他忽然转头，眉头轻蹙，几步走过来，很自然的托住我的手臂，轻声问道：“怎么起来了？”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难受，我抱住他，将头靠在他怀里，好像只有他胸膛上的温暖可以驱散深夜的寒冷。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并不再问什么，就那样站着，陪着我，一直到很久以后。

腿有些酸，我松开他，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他浅笑，问：“到底怎么了？”

我皱眉咬唇，犹犹豫豫，但还是说道：“你不在，我睡不踏实。”

他轻笑一声，说：“知道了，我现在就陪你睡觉好吗？”他转头，将电脑关掉，牵着我的手走回卧室。

他躺在我旁边，将我揽入怀中。我闭着眼睛，安稳的睡在他的臂弯中。

一阵风忽然刮来，震的窗户直响，我紧张的抓住他的衣服，几乎将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他侧过身，将我完全纳入怀中，说：“没事，我在。”

我不吭声，只是抓着他。

慢慢的，我觉得风声似乎小了，亦或是他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大，我紧张的心也渐渐舒缓下来。

我轻声问他，一个隐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我的呢？”

他沉重的呼吸声在头顶响起，我以为他睡着了。

他忽然哑着嗓子说：“大概是……很久之前，在我们结婚以前，甚至可能在我离开顾家之前……一颗小小的种子在我心里发芽，我没有察觉，等它长成小草，我又蹂躏它，不肯承认它的存在，直到它枯黄，我才发觉它早已连着我的心，它枯萎了，我也就死了。”

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打湿了他的衣衫。

他的喉头忽然哽咽起来。

“多谢上天，能让我将你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