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声音被他刻意放轻,听起来少了几分冷淡,多了几分尊重。
“将军言重了。”
顾向晚有些受宠若惊,一个大将军亲自跟她道歉,还是她本来就打太极糊弄人家在先,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只是紧接着周奉铭的话,就让她心中的不好意思消失了。
“姑娘不介意便好,只是周某仍有一些疑惑尚未解开,不知各位老乡可否愿意为我疏解疑惑?”
啧,怪不得让那个什么副将和她道歉,自己也那么平易近人,原来还是要接着问。
顾向晚嘴角微微一抽,忍不住腹诽起来。
你说你一堂堂大将军,带着军队路过那肯定很忙,麻溜忙你的去就行了呗,干嘛非盯上他们这些不起眼的小老百姓了?
有些无奈地想翻白眼,可顾向晚不敢啊,万一让人家一个动怒把脑袋给砍了,可就赔大发了。
顾向晚只好默默幽怨地看了周奉铭一眼,遂又低下了头。
只是忽然,她的眼眸微微放大,再次抬起头看了过去。
……这个人,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呢?
她轻易是不会觉得人眼熟的,因为她根本不记脸。
可面前这个将军,她就偏偏有种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这周身的贵气,清逸俊秀的面容,极具特点的丹凤眼,幽深不见底的眸子,一看就人中龙凤的男人。
只要见过,绝对不会再忘记。
又看了一眼他身后那同样眼熟的两个手下,顾向晚忽然意识到什么,脑子里灵光一闪。
她想起来了!是在芸洲府遇到的那个好心人!当时送了他们很多吃食呢,还是后面那个一看就爱笑爱闹不稳重的手下给分发的。
这位将军,就是当时那头马上丰神俊逸的男人,她就说嘛,这人一定身份不凡,还真猜对了。
顾向晚被这忽然发现的事给惊的一时忘了对方在问话,张友生以为她是害怕了,鼓起勇气将她拉到一边,自己迎面对上周奉铭。
许是因为他当了十几年战士,面对将军总有种来自血脉里的压制,以往的大嗓门都不见了,又因着自己在国家危难关头逃跑,张友生心里有愧,更加不敢面对将军和战士,才一直在后面没有上前来。
村长就更是了,一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令,现在忽然见到大将军,话都说不利索,哪里还敢上前面来,生怕自己表现出不妥的行为。
这才让小辈们在前面扛起了压力,可现在看到闺女“吓到了”,张友生哪里还能龟缩着。
“将军。”
他先是深深作了个揖,然后说道:“我是小妮儿的父亲,是这个队伍的领头人之一,能为将军解惑是我们的荣幸,您请问吧。”
既然已经倒霉的双方面对面碰上,那就没办法再糊弄了,撒谎被拆穿反而可能被问罪,甚至当场处死。
周奉铭点了点头,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们为何要做这副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