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愿意帮忙,这段时间我确实……”
“你也知道,找人这种事有多难,好不容易有一点线索,现在不查,如果那个人真是冬冬,等你忙完了他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还用你帮什么忙?”
贺言成罕见地发火了,“行,既然你不愿意帮忙,那你忙你的,我这把老骨头自己去!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不去找,还能指望谁?”
“你这……怎么还急了呢?”
方铎真不明白,一向对他温文尔雅的贺言成,为什么这次发那么大的火,但很快又想通了,毕竟亲儿子失踪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点线索,肯定很激动。
“方铎啊!有些话外人肯定不会跟你说,但干爸不能不说。”贺言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欲言又止,“那我就直说了,你别怪我。”
“行,直说吧。”
“你刚才说工作组忙,好,那咱就说说工作组的事。昨天卢卫国去工作组慰问,不知道受了什么气,今天早上在市长办公会上发了很大的火,说临江现在是乌烟瘴气,本地的干部指望不上,含沙射影地说了一大堆。
我是听出来了,那就是针对你方铎的!
干爸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别看你现在跟着周江一起神气,你也不想想,你是哪里的干部,将来周江拍拍屁股走了,能把你带到省里去吗?你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待在临江?
到那个时候,你已经把临江的官场搅得鸡犬不宁,虽然大家明面上不会说,但还有谁敢用你?还有谁敢提拔你?”
“不是,干爸,你到底是想跟我说你儿子的事,还是工作组的事?”
方铎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都一样!”贺言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叹气道:
“实话告诉你吧,冬冬都失踪那么多年了,长相肯定大变样了,我那个朋友说看见了他,我根本就没报太大希望。
而且以我手里的资源,我让谁去天水,他不得为了巴结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之所以让你去,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你退出工作组,别再趟这个浑水,也为你留条后路,懂吗?
我再说得明白一点,他卢卫国不敢得罪周江,但周江走了以后呢?他想整你一个方铎,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方铎陷入了沉思,贺言成说的这些话,他以前还真没想过。
如果站在体制内长远发展的角度考虑的话,确实是很有道理的。
还什么如果呀,自己不就是体制内的人吗?
但心底立刻有一个声音跳了出来,那个声音一直深埋在方铎的心里,这么多年了,从未消亡过。
“我在工作组之所以这么卖力,也不全是为了周江。”方铎淡淡说道。
“那是为了谁?”
“为了十年前的一起案件!”
望着方铎坚定的眼神,贺言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劝道:
“方铎,博海算不小的老虎了,抓住他,不管是工作组,还是你自己,都能有个交代了。以我在临江官场混了这么多年的敏感性告诉你,再往前走,可能就是万丈深渊,你自己的命都没了,还能查什么呀?你想过没有!”
就在这时,方铎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对贺言成淡淡说道:
“对不起,这些年我活着的意义就在这里,即使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也要跳下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办公室。
“喂,哪位?”方铎在走廊里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