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芳也没怪她。
他对张华说要有底线思维并非虚言大话,而是一直如此。
严于律己没什么问题,苛责别人,甚至道德绑架,只会让人敬而远之,或者造就一批伪善者。
陪着小心说了一会儿话,发现曹芳是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张云英才松了一口气。
她自责的说,她是真的接受不了那样的气味,并非对皇后不敬。
此外,她不免有些担心,将来自己要是有了身孕,那该怎么办?
曹芳忍不住笑了。
说到底,张云英还是个孩子,她父母的有关教育也远远不到位,对怀孕、生育这样的事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还不如他一个男人。
他突然想起一句话,记不得是谁说的了,但是很有道理。
解放女性,不仅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劳动力,更是培养更多优秀的母亲。
父母是孩子最重要的老师,父母的素质对下一代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一个愚昧的父亲或者母亲,很难培养出一个生理和心理都健康的孩子。
所以国民素质的提升,往往都需要两三代人。
南北朝时,世家门阀注重婚姻,除了利益交换之外,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他们能垄断仕途三四百年,与优秀的母亲培养出更多的人才有相当大的关系。
在这方面,寒门很难企及,普通百姓更是望尘莫及。
曹芳有感而发,和张云英聊了很多,让她有空多到虞太后那里坐坐,而不是有事相求才去。
就她能接触到的人而言,虞太后算是最有资格教导她的人了。
张云英难得的乖巧,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洗漱之后,两人钻进了被窝,开始伟大的造人事业。
一番深入的交流过后,身心舒泰,曹芳沉入了梦乡,睡了一个好觉。
——
濡须坞。
孙权披着鹤氅,站在城头,向西北眺望,脸色铁青。
他身后的屋里,孙鲁班号陶大哭,泪流满面。
孙鲁班刚刚从建业赶来,向孙权汇报了一件事。
有人谣传他进攻合肥遭受重创,病情加重,余日无多,太子登基在即。
太子本人虽然没有发表任何观点,但他的支持者们却非常高调,连掩人耳目的意思都没有。
有人放言,等太子即位,不仅要召回顾谭辅政,还要为陆逊平反,并对鲁王孙霸及其追随者问责。
孙鲁班首当其冲。
一开始,孙权并不相信这些。
他虽然疼爱孙鲁班,却也知道孙鲁班的恶习。为了她的母亲步练师,她已经走火入魔,看谁都像敌人,都想咬两口。夸大其辞都是轻的,造谣污蔑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他狠狠地责骂了孙鲁班一顿。
但是,当孙鲁班提起陆抗的主簿姚信时,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直紧绷的心弦被拨动了。
第一批俘虏被释放时,他曾让人去监视陆抗的大营,重点之一就是姚信。
但是他一直没收到回音,姚信消失了,不在陆抗营里。
现在他知道姚信回了建业。之后没几天,他病重的谣言就在建业传开了。
陆抗想干什么?
孙权又气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