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广想告辞,却被曹芳叫住了。
曹芳让他一起听听,研究一下怎么测量声音的速度。
王广原本不太感兴趣,总觉得这些奇技淫巧不是大道。只是他知道石苞对王凌可能有威胁,便顺势留了下来,近距离了解一下石苞。
听了几句,王广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石苞的确有才,思路敏捷而清晰,反应极快,而且经验丰富。
几十年的人生履历,十几年的地方施政,让他非常务实,与崇尚空谈的玄学名士们截然不同。
这正是天子想要的官员。
至于他为人诟病的出身和人品,反倒是天子不怎么在乎的。
更让王广不安的是石苞担任过东莱太守,非常清楚王凌在青州刺史任上的政绩,而那正是王凌最引以为傲的履历之一。
怪不得天子紧急召王凌见驾,人来了,却又说不急了。
王广很担心,后面都说了些什么,他都没有听进去。
散会之后,王广跟着众人心不在焉的往外走。裴秀从后面赶了上来,与他并肩而行。王广一开始也没注意,直到裴秀叫了他一声,他才突然惊醒。
“季彦?”
“刚才想什么呢?”裴秀笑嘻嘻地看着王广。
“哦,没什么。”
“太尉在哪儿住?方便的话,我想去拜见请教。”
王广上下打量了裴秀两眼。“季彦这么清闲?”
“大战结束了,有关的整理总结也差不多了,马上要准备海船的改造。那些海船是为了平吴的,自然要先了解江东水师的情况。太尉任征东将军多年,多次与吴军作战,应该了解不少情况。”
王广恍然,随即又道:“赏赐的事,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但是肯定会有。”裴秀嘿嘿笑了一声。“我们功劳有限,最多是赏点钱,重点是马德衡,也许会封侯。”
“真能封侯?”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如此。这次东征,抛石机和连弩建功最多,而这两样都是马德衡的杰作,我们只是配合做些杂事而已,贡献有限。”
“所以你对海船改造如此上心?”
裴潜微微一笑,拍拍王广的肩膀,低声说道:“河东与太原毗邻,并州出将,河东也不弱。只是我不能为将,就只能在军械上花点心思。将来若能加官晋爵,也算对得起祖宗。”
王广会意,点点头。“你等我消息。”
——
王广来到驿舍,将天子的态度简单说了一遍,随即又提到了裴潜的请求。
王凌听完,沉吟道:“他说得也没错,河东、太原向来紧密,若能结盟,互相提携,不失为上策。贾充娶的不就是郭配之女嘛,据我所知,郭配还有一个女儿,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你去问问裴秀愿不愿意。”
王广有些为难。“阿翁,既是郭氏女,是不是先问一下姑父?”
“问他作其,我做主了。”王凌摆摆手,理所当然的说道。
王广很无奈,却也没有多说。
他知道王凌一直将郭淮当作弟弟看,郭淮被贬官后,王凌更觉得责任在肩,不惜余力的为郭淮奔走,正如此刻为王昶不惜冒犯天子一样。
撮合郭氏与裴秀的婚姻,自然更不在话下。
可他还是觉得,王凌有些管得太宽了。
且不说王昶、郭淮是否感激,传到天子耳中,就有结党的嫌疑。
劝王凌劝不住,他决定私下里给郭淮写信,问问郭淮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