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杀得好!”
飞青木叹了一口气,“是杀得好,但也给飞星宗惹上了麻烦,但凡他稍微遮掩一番,又怎么会牵扯出这后来的事情。云阳宗宗主为了掩盖真相,抢先一步将那女修杀死,毁尸灭迹,世人只知修竹嚣张跋扈,滥杀无辜,又哪里知道这背后牵连的一条无辜性命。”
“修竹他性子倔强,不愿意让人知道他阿姐被辱,硬撑着不告诉任何人,就连云归都被蒙在鼓里,以为他练功走火入魔,那宗主之子是云归好友,他不知那人虚伪,又受着云阳宗施压,只得与其他人联手将修竹处死。”
齐玉眼睫翕动,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幼时因天赋受百般欺压,只有那女修陪伴在竹修子身旁,至亲之人被欺辱至死,他又该是何等万箭穿心。
将那人千刀万剐报了仇,又被视为好友的云归联合处死……
还好,他的作品最后救了他一命。
藏经阁五层一时寂静,唯有昏暗的油灯光影晃动。
半晌,一道微微颤抖的声音响起。
“师祖,您,您为何不告诉弟子……”
身披狐裘,面色苍白的云归走近,虚弱得似乎随时能昏昏倒去。
飞青木脸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告诉你又有何用,你能保住他?”
云归白着脸,断断续续道:“但,但我就不会……”
飞青木摆摆手,道:“悠着点,云阳宗宗主已经易位,告诉你也无妨。”
“什么?”云归不解地抬起小脸。
飞青木将视线转向仍愤愤不平的齐玉,如参天古树树干般的褐色瞳孔牢牢锁定她,意味深长地说:“老头子曾经知道一个秘法,能将人的魂魄封进其他东西,而老头子又算到,修竹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躲是躲不过的,所以……”
云归意识到什么,眼眸缓缓亮起。
齐玉手指轻微地蜷缩一下,也好奇般问道:“师祖,所以什么?”
“所以,孩子,把他交出来吧。”飞青木将茶盏交给几根藤条,从藤椅上站起来,走向齐玉。
齐玉忍不住后退一步,道:“师祖,您这是做什么?”
一直一语不发的凤箫见状挡到她身前,赤眸不善地盯着老者。
飞青木笑了笑,道:“老头子曾得高人指点,在修竹那一劫后的三百年,会有一人出现,为他改写命运,想来,便是现在了。”
“孩子,修竹在里面待得也够久了,让他见见故人吧。”
云归希冀的目光投到齐玉身上。
一滴汗珠从齐玉额角滑落,她将汗珠揩去,三位大佬的气息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凤箫见状,指节分明的手在身前一划,阻隔了来自飞青木和云归的威压。
齐玉这才松了口气。
竹修子进入《混沌灵体》原来不是机缘巧合,而是飞青木为保护他想出的计策。
如今竹修子身上的冤屈被洗清,这二位故人想见他,但他到底愿不愿意这在他看来背刺了他的故人,还未可知。
飞青木和云归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等待着,仿佛就这么认定了竹修子被齐玉藏了起来。
齐玉看看他们,还是决定先将事情跟竹修子说清楚。
“师祖,师尊,你们说的修竹,如果没猜错的话,确实在弟子这里,但你们毕竟也曾经深深伤害过他,所以弟子还是得先问过他的意见,再作答复。”
飞青木无可无不可地看向云归,云归咬住颜色浅淡的下唇,道:“先,先替为师带句对不起。”
齐玉瞥了他一眼,道:“师尊还是自己去说吧。”
云归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