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本就伤痕累累的人再次被踢翻到地,发出闷痛的叫喊声。
顾半夏甩了甩裙裾。
义正言辞的说道,“但凡我和孩子们稍稍怯弱一些,此时此刻的场景会是:我家黄牛的头颅被你打碎,一千斤的药草掀翻在地,我和孩子们在你们十几个大老爷们拿着棍子 威逼下被迫强买强卖,阴谋未能得逞,现在又跪在我面前装孙子?戏还真都是被你们演了呵!”
秦珥站在牛车上,双手掐着腰,“国有国法,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要是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县衙做什么?”
秦易目光阴郁,淡漠道,“汝等鼠辈,穷极龌龊之能事,恩将仇报,难以姑息,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秦飒:“该死,活该!”
磕头声仍旧不绝如缕。
有村民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自以为正义的说,“隔壁村的小娘子,人生在世,孰能无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总该给这群后生们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吧?”
“对啊对啊,他们都知道错了,你瞧瞧脑袋都磕破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适可而止,都不能做得太过。”
“小娘子就原谅他们吧。”
“原谅?”
顾半夏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拳头,“原谅他们是阎王爷可能会做的事,而我可以做的,便是送他们去见阎王爷。”
没想到顾半夏如此的不好说话。
几个帮后生求情的人面面相觑,脸上滋出几分不悦。
顾半夏伸出手指依次点了点他们。
笑意盈盈的说,“你们几个人,我记住了,你们几家的草药,从此以后,我一根都不要。”
那几人瞬间就慌了,“小娘子,我们……”
顾半夏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目光落在老叟身上,“大爷,我信你,时辰不早了,我得带孩子们回家了。”
老叟连忙哎了一声。
眼睁睁的看着顾半夏上去牛车,载着药草和孩子们,赶着牛车跑远。
求情的几个人也慌了,“里正,你看我们咋办啊?”
老叟哼了一声,“自古便有帮理不帮亲的说法,平日里小吵小闹都该如此,更不必说他们几个混账丧心病狂干出这种腌臜事!你们啊你们……”
老叟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二顺子,三小子,你俩现在去村口的老张家借他们家的驴车,去县衙报官!”
为了车前村的以后。
他必须要给秦小娘子一个满意的交代。
……
小四小五小六小傻子排排坐在门口。
两个小膝盖并到一起,手肘搁在膝盖上,双手分别托住两腮。
眼巴巴的望着村口的方向。
小六糯糯奶奶的问,“我想娘了。”
娘什么时候才可以回来呀?
哎!
生活不易,鹿鹿叹气。
宋珏笨拙的抬起胳膊,拍了拍小六的后脑勺,“鹿鹿,你现在可以把珏儿当成你娘,我有的时候想我爹,我就把宋春当成我爹。”
不远处的宋春差点咳死,这这这……要是被员外听到怕是得削死自己。
小六圆乎乎的小脸蛋上,圆溜溜的大眼睛充斥着不可思议。
无辜清纯的小鹿眼盯着宋珏看了半晌。
摇摇小脑袋,“还是不要了叭……”
有一点点可怕。
正说着。
迎着天青色的沉沉雾霭,牛车的影子越发清晰。
小六噌的一下站起来,张开小胳膊,迈开小短腿,像一个成了精的人参娃娃跑上前去,“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