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沐的手抖得厉害,缝线歪歪扭扭,奇丑无比。
止血药起了作用,血流渐渐止住。
黎沐好不容易缝合完伤口,忙解下貂裘,将叶兰舟裹住,抱着她上马。
她背后有伤,黎沐便将她面对面地抱在怀里,放马缓行,生怕快跑会加剧伤势。
一进西城门,便有士兵快马回知州府报讯。
得知叶兰舟重伤,整个知州府都震动了。
彭连英不顾自己腿上有伤,带着众将领,抬上一张软榻,一瘸一拐地出府迎接。
两边相遇后,一看叶兰舟已经昏迷不醒,彭连英差点当场掉泪。
远哥儿扑过去,撕心裂肺地大叫。
“师祖!师祖!您怎么了?您醒醒啊!您怎么伤得这么厉害?”
他狠狠地瞪着黎沐,口不择言地大吼。
“沐王爷,您硬逼师祖出城诱敌,却又不能护她周全,此刻师祖重伤,您满意了?”
彭连英脸色大变,连忙厉声呵斥:“远哥儿,不可胡言,快向王爷赔罪!”
远哥儿满脸泪水,嗓音嘶哑颤抖,血泪控诉。
“王爷禁止我随行,若许我同去,我便是豁出命去,也要为师祖挡这一刀,定不会叫师祖伤了半根毫发!”
“远哥儿!”彭连英急得用力扯他,“闭嘴!休得胡言乱语,冒犯王爷!”
转而向黎沐道歉:“请王爷恕罪,远哥儿年幼无知,还请王爷宽宏大量,饶恕他犯上之罪。”
黎沐双眼通红,怆然道:“都怪本王,远哥儿没说错。”
彭连英一摆手,示意手下将叶兰舟扶下马,放到软榻上抬回去。
黎沐不让,将叶兰舟紧紧地护在怀里,一提缰绳,平稳地朝知州府走去。
彭连英狠狠瞪一眼远哥儿,拉着他快步跟上。
到了知州府,黎沐将叶兰舟抱下马,送回房里,俯趴着放在床上,而后拖了一张凳子,在她床前坐下守候。
远哥儿怒气盈胸,大步走进屋里,板着脸冷冰冰地道:“王爷请回吧,此处有我守着。”
黎沐恍若未闻,一动不动。
远哥儿提高嗓门,嘶声大吼:“沐王爷,您一意孤行,害我师祖重伤。
您与我师祖非亲非故,亦非医者,您在此守着,叫外人如何议论?”
黎沐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远哥儿气得直跺脚:“我师祖乃是清清白白的女子之身,您这是要坏我师祖名节么?”
黎沐这才有了反应,哑声回应。
“远哥儿,本王知道你心中有怨。
本王也恨自己大意轻敌,害兰舟重伤。
你若想骂,只管骂吧。”
彭连英跟了进来,大牛也背着药箱挤到床前。
大牛检查了下叶兰舟的伤口,一言不发地打开药箱,拿出相应的器具,拆线,消毒,缝合,包扎。
黎沐心口一梗,脑子一热,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之前叶兰舟后背受伤就是大牛缝合的,那会儿黎沐提出帮她缝合,她还说他不会缝合伤口。
果然,他自以为是为她治伤,却令她受了二茬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