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人一把挡住,看见来人,她收起脸上的凶相,扯着嗓子干嚎起来。“小晖啊!你看看你娶的啥媳妇!不让我进门就算了,还说要打110把我抓走!我一把屎一把尿给你拉扯这么大,好不容易培养成才,本想着你能娶个乖巧漂亮的媳妇好好伺候我,结果竟然娶了个这样的,又丑又没眼色,还骂长辈,你要是不好好管教,我就替你好好教训她一下,让她知道,谢家的媳妇到底怎么当!”
谢文晖一上楼就看见他二婶往秦纤纤脸上扇,吓得一身冷汗,赶紧冲过去拦住。
听了毛玉珍这番话,他头又开始疼起来。
他母亲生他的时候落下病根,只能卧病在床。他父亲既要照顾妻子和两个大一点的孩子,又要出去赚钱,实在抽不出精力养他这个小婴儿,只好把他交给二叔二婶抚养。
一直到他七八岁的时候,母亲的身体才渐渐好转,他这才回了家。
他父母觉得亏欠了弟弟一家,从小就告诉他以后要好好孝敬二叔二婶。他这些年赚到的钱,都是给父母一部分,给二叔二婶一部分,剩下的才留给自己。
这些年来,二叔二婶一直仗着这份恩情在他家作威作福,他都看在眼里。动不动就张口问他父母要这要那,或者支使他父母做些脏活儿累活儿。
他也劝过他们,该还的恩情早就还完了,不要再这么容忍下去了。但他父母都是朴实善良的农村人,非说什么一辈子也还不完。
他本想,等赚到足够的钱,就买个大一点的房子,把父母接到宁市,远离二叔二婶一家子。没想到,二婶竟自己跑来了,还上来就要管教他媳妇。
得亏秦纤纤最近脾气变好了,按她以前的性子,这会儿可能已经和毛玉珍打起来了。他压住不耐烦,“二婶,你怎么来了?”
见谢文晖没有教训秦纤纤的意思,毛玉珍忍不住了,“小晖,先别管我为啥来,你就让你媳妇这么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吗?”
谢文晖叹了口气,“二婶,我只看见了你要打我媳妇,没看到她怎么蹬鼻子上脸了。”
听到这话,秦纤纤不由抬眼看了过去,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披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被这片刻的美好晃了眼,只觉心跳快了几拍。
毛玉珍被噎得无话可说,看楼道里陆陆续续有人回来了,直接往地上一座,装作抹眼泪的样子,“我老婆子命苦啊,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一结婚就胳膊肘往外拐,怪不得老话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啊,平常在农村见不着面,好不容易来趟城里,门都不让进,我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这层楼有几个已经当婆婆的,瞬间就和毛玉珍共情了,一脸谴责,“谢科长,这是你妈吗?咋能让人坐在楼道里呢?”
秦纤纤算是见识到了毛玉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功力,她偷偷拿出当初剩下的那盒口红,迅速在胳膊上化出伤痕。
看住户都被吸引过来了,她也往地上一坐,哀哀哭泣,“我这当媳妇的才委屈啊,忙活了一上午,一回来就被婆家二婶教训了一顿。你们看我这胳膊,红成啥样了?刚才要不是谢文晖拦着,肯定脸都要被扇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