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一整夜,汝玥口渴难耐,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百蝶戏纹床幔,她回到唐府了。
守在外边的沐莲听到声音,上前询问:“姑娘,可是睡醒了?”
汝玥沙哑着嗓子,“沐莲倒杯水来,我口渴的厉害。”
沐莲系好床幔,倒了杯水,送到汝玥的手边。
看她嘴唇干涩的有些起皮,大口大口的喝水,沐莲心疼不已:“姑娘受罪了”
喝完水,汝玥感觉舒服多了,把茶杯递了过去。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沐莲急忙拭去眼泪,“是,姑娘现在好好的,我哭甚呢?真是惊险,亏得那日姑娘带着霁禾了,要不然姑娘真的危险了。”
霁禾是在屋外伺候的,很少在汝玥身边伺候,不过那天姑娘要去花园赏花,特意叫上了在院里洒扫霁禾,让她一同伺候着。
也多亏霁禾跟在身边,在汝玥落水的一瞬间,她们慌了神,不知所措,还是霁禾第一时间跳进湖里,把她救了出来。
看着浑身湿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汝玥,她才缓过神来,她从来不知霁禾识水性,也多亏了她识水性,要不她的姑娘真的危险了。
就算及时被人救起来,这花园里识水性的都是些男子,若是被男子触碰了身子,那就是失了清白,日后可怎么谈婚论嫁,现在想起来还后怕不已。
沐莲忍不住怒骂:“没看出来云姑娘小小年纪,心思竟然如此的歹毒,竟然敢把您推下湖,若不是有霁禾在,您不仅会有性命之忧,还会失了清白,她真是恶毒啊!”
汝玥笑着微微摇头,“好在有霁禾,一切都没有发生,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害您的性命,我看老夫人和老爷又能怎么包庇她?”
在她看来,叶家的老夫人和大将军还是不够爱汝玥,要是像唐大人那样用心思,又怎么看不出来姑娘一直被欺负,他们就是不够爱她,既然不爱,那为什么又要把她从大人身边抢走?
“许是宝云也不是故意的,祖母可是罚她了?”
沐莲道:“那日离府的时候,老夫人让她去跪祠堂了,之后就不知道了。不过那日老夫人真的气极了,应该会狠狠的惩罚她。”
汝玥并未再说些什么,手指轻轻摩挲着掌心的伤痕。
霁禾识水性,她很早就知道了,那日也不是她临时起意让她跟着伺候的。
沐莲一直说,她都被欺负到头顶上了,还忍着,不像是她的性子。
的确,逆来顺受不是她的性格。
摔簪子,剪琴弦,这些拙劣的把戏,她根本不屑于和叶宝云计较,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她自知自己刚刚认祖归宗,不宜在叶府弄出什么动静,自己虽然是嫡亲的姑娘,但是她与他们没有太多的亲情可言。
那叶宝云虽说是个庶女,但是叶家没有女孩,就这么一个庶女,也是百般宠爱长大,她与叶家长辈的感情深厚。
无论从相貌还是品性,她远超于叶宝云,但是她唯一不敢赌的是人性,是所谓的亲情。
深宅大院中,利益为上,亲情是在得到利益之后,锦上添花的东西罢了。
府中耳目众多,她不相信,老夫人和大将军不知道她被叶宝云欺负,只是不作为而已。
亲情的冷漠,让她越加想念唐逸谦,即使他早就知道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他却事无巨细的照顾自己,宠爱自己,视自己为掌中宝。
她不想呆在这充满虚伪冷漠的叶府,她想回家,回有唐逸谦的家。
那日在花园,她看见了和叶宝云鬼鬼祟祟的徐韶兰,她也听说过这个徐二姑娘,和叶宝云一样,一个小娘出的庶女。
京中谁都知道,徐家是大娘子管家,执掌中馈,手段狠厉,将院子里的小娘治的服服帖帖的,这徐二姑娘在自己家里也是备受大娘子和嫡女欺压,缩手缩脚,不敢多言。
在叶宝云这,倒是显出她长了张嘴,给没有脑子的叶宝云乱出主意。
琴遗落在了花园,琴弦就被剪断了,应该就是徐韶兰出的主意,不过这点子实在是太低级了,应该是叶宝云头脑简单,并没有明白她的主要意思。
叶宝云不明白,她明白,脑子不好使,心思不正的人应该吃些苦头。
这几日她一直在花园抚琴,就是在等待机会,等待叶宝云。
徐韶兰来的勤,沐莲多次看见她们两个在一起窃窃私语,不安好心。
就在昨日,终于让她等到了机会。
一大早汝玥就来了荷塘,夜里下了雨,荷叶上续了不少雨水,趁着还没出太阳,她要收集起来这些无根之水,留着冬日里泡茶。
天已大亮,收集满满一罐子无根水。
远远的听着叽叽喳喳的声音,汝玥微微浅笑,她来了。
叶宝云带着两个丫鬟叽叽喳喳的朝着荷塘走来。
虽然娇纵,但自小跟在老夫人身边,也知道些老夫人的喜好,知道她对于泡茶的用水要求极高,须得是夏日荷叶上的无根之水,冬日梅花上的新雪化成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