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荷唏嘘不已,只道这赌和毒真是沾不得。姜永严家里的情况她掌握的差不多了,他那在绣坊做事的儿子名叫姜栾,虽说没什么长处,好在是众多兄弟里最孝顺的一个。
孝顺是美德,也是弱点。
姜荷略一思索,对杜飞扬说道:“告诉你那位朋友,可以准备了。”
杜飞扬明白她这是心有成算,不由替赵墨珏感到欣慰。姜荷则不然,和杜飞扬告别后,她心里一直沉甸甸的。
一面是她的救命恩人赵墨珏,一面是如姜栾、姜恒和姜菡这样无辜的人,她帮着赵墨珏对付姜家,真的是对的吗?
不,从一开始就无关对错了,她要报答的是赵墨珏的救命之恩,即便赵墨珏要她挨个手刃姜家人,她也会去做。
即使在那之后,她会独自走向地狱。
她长叹一口气,不知事情为何会变成今天这般。原本她只是想解决于荣兰母女,然后高枕无忧地在雍州做她的美妆生意,但现在却卷入了与杨雨萧和姜家人争斗的漩涡里,连自己热爱的美妆都不得不暂时搁浅。
她在心里百般纠结,现实却容不得她多想。没过几日,姜栾回到了雍州,带着货品来到了绣坊。这是姜荷第一次见到姜栾,他不似赵墨珏一般俊朗,也不似姜恒一般阴柔,就是很朴实的长相,浓眉大眼,身材很壮实。
姜栾也是第一次见到姜荷,他之前从未见过有着这样奇特之美的女子,性格也好,便自然而然的生出几分好感。姜荷在他从马车上往下搬货的空当一直问东问西的,又是问路上好不好玩,又关心他累不累,直把姜栾哄得晕头转向。
待她瞧着差不多了,这才问姜栾:“栾少爷,你这绣线多少钱买来的?”
姜栾擦了擦汗,笑道:“五百文一斤,都是上好的蚕丝呢。”
“这么贵啊?”姜荷皱了皱眉:“我记得前些年没这么贵啊,莫非涨价了?”
姜栾不以为然:“前些年比这可贵多了,那时候要卖到七百文一斤。阿荷姑娘,你从前去过苏州吗?”
姜荷笑了笑:“我前些年一直在外漂泊,曾去过苏州,给乡下一户农家做活。那家人在后山有十几亩桑树林,能产很多蚕丝,我就帮他们剥茧,缫丝。那时候他们一斤蚕丝才卖三百五十文,只是不知现在是不是还是这个价了。”
“当真?”
姜栾微微一惊,要知道近几年蚕丝一直在涨价,若是那农家几年前就卖到三百五十文一斤,那如今只能更便宜。
姜荷点点头:“当真,我曾提醒过东家不要卖那么低的价钱,但老人家固执的很,说是他们无法和城里专制蚕丝的商户相比,能卖出去已是不易,若是抬高了价格,怕是一斤都卖不出去。我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便没有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