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栾呆呆听着母亲的控诉。原来姜永严去了姜永敬家之后,不仅神仙膏一直戒不掉,瘾也越来越大。从前在姜永业家时,姜永业是自掏腰包买神仙膏给他,谁知到了姜永敬那里,这个吝啬鬼居然一分钱都不愿意出,逼着姜栾母亲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来给姜永严买神仙膏。
如今,别说积蓄了,他们连怎么过日子都成了问题。
姜栾原想一回雍州就将父亲接回来,但眼看此情此景,别说接人了,就是见都不想再见。
姜栾上有三个哥哥,大哥留在了青州,同姜永严一个德行,自身尚且难保,别说指望他了。二哥前几年已经病死,三哥人品尚可,但却是几个兄弟里最有个性的一个,向往自由,早在姜栾还小时便加入了一家镖局,替人家走镖,与家里的联系寥寥无几。
所以这个家只能靠他了。
方才还在犹豫不决的事情此时已经有了结果,一百两银子是少,但两个一百两呢?三个一百两呢?只要没人知道,他就能一直赚下去,之后若是绣坊生意好起来,他挣得也能多些。
在生存面前,情义算得了什么呢?
至于父亲……姜栾还是狠不下心看着他去死,心想等家里情况稳定了,就送父亲去官府好了,这神仙膏必须得戒!
戒是不可能戒的,姜永严的瘾越来越大,清醒的时候很少,通常不是咒骂就是埋怨兄弟们不管他,搞得姜永敬不厌其烦,在妻子的劝说下,终于决定暂时给他戒一段时间看看情况。
关押姜永严的是间柴房,门外有下人看守,他连门槛也踏不出,只能整日在屋里叫骂哀嚎。这一日,他突然来了力气,与看守他的下人厮打一番,逃了出来,本想回家,不巧正好在前院撞见姜永敬。姜永敬见到他吃了一惊:“老四?你怎么跑出来了?”
姜永严被神仙膏折磨得完全失去理智,愤怒地叫嚷着:“我若不逃出来,怕是要被你害死了!姜永敬,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兄弟吗?!二哥纵然打我,也拿神仙膏给我吸,你呢?你断了我的神仙膏,是想要我的命吗?!”
姜永敬屏退下人,沉着脸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是好东西吗?他拿这东西给你吸才是在害你!我若不是念在你我一母同胞的份上,早就把你扔在大街上等死了!”
姜永严鼻涕眼泪流了一脸,一边拿袖子抹去一边吼叫:“那你就让我去死啊!从小到大,你我关系最好,不想你竟是如此狠心的一个人!我就是死了也不放过你,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姜永敬恼了:“你这么大的人怎么不懂事呢?好话我都说尽了,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好,你要走是吧?那你就赶紧给我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姜永严笑得狰狞:“你终于说实话了……姜永敬,你终于承认你就是想让我死!你等着,我不会一个人死的,我要到官府……到官府去告你,还有二哥,咱们在牢狱里相见吧!”
姜永敬立刻警铃大作。若是从前,姜永严即便说出这样的话,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姜永严只是过过嘴瘾,为人还是谨慎理智的。
但现在,姜永严哪里还有半分理智可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说要去官府,那就一定会去。
到时会怎么样?
他们三兄弟当真要在牢里相见了,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全都要化作泡影,他们又要落到去盛京前那落魄的地步了。
他眼中陡然升起一抹杀意,随后换上一副笑脸,像哄孩子一样对姜永严说道:“老四,三哥跟你说着玩呢,你怎么还当真了?你说不戒,那咱们就不戒了,三哥这就给你买神仙膏去!”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