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恒郎,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我们出去?我不想再待在这了,这里好冷,好阴,我连阳光都见不到!”
面对姜莘的恳求,陆恒却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他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姜莘,你还是这么不懂事!你以为你家现在惹上的是什么麻烦?这是犯罪!姜永业他们几家,十二岁以上的男丁皆被判了死罪,女人和孩子倒是侥幸留下一条性命,同你们一起被流放至北疆。这样重的罪,你还让我去想办法,是弃我的前途而不顾吗?!”
姜莘面如死灰:“那么……是真的不成了,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恒郎,你救救我好不好?你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吗?!”
陆恒嫌恶地别过了头:“你听不懂人话吗,还要我把话说的怎样清楚!”
姜莘见惹怒了他,忙不迭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恒郎!是我太心急了,你别生气!可若我真的被发配到了北疆,你怎么办啊?我们还没成亲呢,你忍心看你的妻子落到那般田地吗?”
“妻子?”陆恒不屑地冷哼一声,从衣袋里取出一张纸来:“你我尚未正式结亲,算我哪门子的妻子?实话告诉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沾上了你们姜家!姜荷也好,你也好,都是来讨债的,自从沾上了你们,我就没遇到过一件好事!姜莘,你若真心爱我,那便签了这退婚书,从此你我再无瓜葛!自然,为着这几年的情谊,我会使银子打点押送你的官兵,叫他们照应着你些!”
姜莘一早就知道他本性凉薄,也不惊讶,只不住地冷笑着:“好啊,真是树倒猢狲散啊,你看我家遭了难,终于露出本性了!陆恒,你知道我的为人,我若是不好过,也不会叫你好过了!这东西我若不签,就一辈子没人能名正言顺嫁给你,你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陆恒并未被她吓住,他叹了口气,目光悲悯:“如今你不过是一个囚犯,我若是要你做些什么,本不用同你废话的,我是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才走的这一遭,你要是不知好歹,那我也自有法子。你自己签,以后还能过的好一些,但你若不签,日后每一天都要过得生不如死!姜莘,你也不是傻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签还是不签?”
姜莘确实不傻,纵使她此刻再不甘心,也不得不为自己的以后着想。眼下她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父母和家族,若是再错过机会,以后不只是过得艰难,怕是生死都难料了。
“我签。”
陆恒暗自松了口气,将退婚的文书和笔递给了她,姜莘咬牙切齿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用力将纸张丢给陆恒,怨毒道:“陆恒,往后的每一天我都会诅咒你得不到好下场!”
陆恒大功告成,也不欲与她计较:“那我要谢谢你了,多谢你每天都要惦记我!”
两个人隔着一道牢门相顾,恍然发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对方,尤其是姜莘,她从前竟没有发现陆恒这么不要脸,这么无情无义。
那她之前所做的都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嫁给陆恒,她亲手毁了自己的名声,毁了自己的脸,可到头来,换来的竟是一张退婚文书!
可笑啊,真是可笑!
她双肩不住地抖动着,嘴里发出一阵夜枭啸叫的声音,不知是哭还是笑,听得陆恒一阵心惊胆寒,逃也似的跑了出去。他走后,姜莘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她悔恨不已,恨不能重活一次,这次她再也不会看上陆恒,她要拦住父亲不叫他运送绣品,还要说服母亲让她卖掉绣坊。
至于旁人生与死就跟她没关系了,只要能活在父母的庇佑下,她就能幸福快乐地度过一生。
只是,只有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