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人原本想着由官亭出资订制一大批人力车,将人力车的使用权全部集中于官亭,如此便能向上面邀功。但问题是造车的钱他可以出,但雇佣车夫以及与车夫的报酬分成是个难题,给少了会被人诟病是盘剥百姓,给多了收不回成本,所以只能将此事放下。
但姜荷这番话无疑给他提了个醒,若是自己迟迟下不了决心,等各商户效仿制造人力车,必定会出现一定的乱象,到时整治起来就麻烦了,况且若是其他城区得知此事,搞不好还会因此在京兆尹那参他一本。
他斟酌片刻,脸色缓和下来:“那你想怎么做?”
姜荷大大方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由焦大人代表官亭出具一份执证,只有拥有执证的人才能经营人力车的行当,并且要分两成报酬给官亭,入公账。如此一来,对外便可以说是人力车是官亭的主意,以此方便百姓出行,但为了避免乱象,需由官亭亲自指定经营人力车的车行,那么分钱给官亭一部分也是情理之中。”
焦大人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若是自己真的照她的话办了,那面子里子都有了。于外,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向上级邀功,之后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也是姜荷阳奉阴违,与自己无关;于里,若是人力车由姜荷这边垄断,那她挣的钱只会越来越多,自己也能白得一笔钱。
但问题是,焦大人并不想被姜荷牵着鼻子走,他大小也是个当官的,怎能事事都听一个平民的。这样想着,他意味深长道:“这倒是好说,本官禀告京兆尹,让他下发执证。不过若是让你一家独大,怕是会引起其他商户不满,之后还望你将图纸分享出来,与有荣焉!”
姜荷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极为恭顺的模样:“那是自然。”
焦大人还不想放过她,阴阳怪气道:“你可真能干啊,开着妆馆,卖着茶点,如今还要顾及人力车,未免有些分身乏术了吧?”
姜荷看了一眼身边的杜飞扬:“我自己自然是顾不过来的,车行得交给我哥哥。我兄长当年在军中待过一段时间,曾参加过渃河之战,算得上有勇有谋,目前他也在借着拉车熟悉这个行当,所以人力车的事交给哥哥再合适不过。”
杜飞扬心里一惊,他没想到姜荷今天带他来是为了这件事,还没等他说出拒绝的话,姜荷就在桌底踢了他一脚,他只能先将话咽下。等两人离开官亭,他这才半是质问半是埋怨道:“荷姑娘,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一早告诉我,更何况这种事情我如何能答应,我只是想拉车挣点零花钱,开车行什么的,我不行的!”
姜荷知道他并非不行,而是担心触碰了她的利益。她劝道:“杜大哥,方才你也听见焦大人是如何说的了,我若把车行的生意揽下,他怕是要埋怨我贪得无厌,说不定也不会给我办执证了。况且我要忙着妆馆,之后也还有别的生意要做,实在是分身乏术,这车行又得时常跟男人打交道,我还未出阁,行事也有诸多不便,怎么都不如你来的方便。”
这三层理由直把杜飞扬说得哑口无言,他犹疑半天,最后憋出一句:“那我二你八,你还要分两成给焦大人,不能让你吃了亏!”
姜荷打了他一下:“这又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要多让我两成,别的车夫可不乐意!更何况你还要费心照看车行,给你这么点我还嫌少呢!”
杜飞扬有点不好意思:“就两辆车,有什么可费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