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看了她身边的千谣一眼,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悠悠道:“这小丫头不适合做个账房,她心思太活,做个跑堂倒也使得。但账房虽需脑子灵光,更重要的是要耐得住性子,否则性子太燥,怕是要常算错账了。”
千谣听他这么说自己,不禁有点不服气:“你说的这样头头是道,自己却是做什么的?”
“账房。”
那男子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对千谣吃瘪的神色视而不见。楚兰儿干咳一声缓解尴尬的气氛,随后看着他手里的酒壶问道:“我们这里不卖酒的,公子这酒是自己带进来的吗?”
她这是明知故问,真正想问这男子的是明明来茶坊喝茶,为何还要自带酒水。那男子不知是装傻还是真没听明白,竟大言不惭地承认了:“是啊,要说你这兰笺小筑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地方,那便是没有酒卖了。”
楚兰儿有些不满:“我们这是茶坊,自然不卖酒水。”要喝酒去酒馆,来她这茶坊做什么。
那男子也不恼,只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懂,有些东西,只有喝醉了才方能看清。”
楚兰儿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只当他是喝醉了,也不欲再理他。可正当她准备转身就走的时候,那男子又开口了:“姑娘,你们是雍州来的吧?”
楚兰儿顿住脚步,颇为意外地看向他。因着姜荷与姜家的恩怨,不论是她还是佟雪,都尽量不在人前透露她们曾在雍州生活的事情,更何况与她们接触的客人多为女客,就算是不小心说漏嘴过,也不该被个男子知道才对,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楚兰儿虽然不如姜荷聪慧,却也不傻,她模棱两可地答道:“雍州可是个好地方,公子也曾去过吗?”
那男子笑了笑:“我这一生去过不少地方,每去一个地方都会游玩当地的风景名胜,或是吃些当地有名的吃食,要么就是往人多的地方走一走。现在想来,虽然做这些事的时候只顾着自己开心,但无形之中却在很多地方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这痕迹不会言,不会语,就留在那里,只存在于你自己的记忆中,是不是很奇妙?”
楚兰儿听了这一通前言不搭后语,以为他是喝醉了,也不想放在心上,不想那男子继续说道:“可若是有人知道你曾经在某一个地方的某一段故事,这感觉可就没那么奇妙了,甚至还会让人心惊胆战,你说是不是?算了,我也不跟你打哑谜了,楚姑娘,有人要对付你们妆馆,我只能言尽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