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混成这个德行,原本程素是没有脸来见姜荷的。可之前她被乞丐打伤的地方受了冻,越来越严重,若是再不想法子医治,怕是连这个冬天都活不过了,是以她打听许久,才从西区找到这里。
楚兰儿听完她这一番话,急忙关切道:“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程素犹疑片刻,抬手掀起了裤腿。寒冬腊月,她只穿了一条单薄的棉布裤子,腿被冻的青白。在小腿的地方有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痕,看起来是用利器划伤的,周遭一片紫红,尚未愈合,正往外淌着脓水,楚兰儿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倒吸凉气。
姜荷也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伤口已经冻伤腐烂了,即便现在去处也保不准会落下病根。
事不宜迟,姜荷让楚兰儿去找车,自己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厚实的棉服给程素穿上,这才带着她下了楼。
两人在一楼等了一会儿,楚兰儿便带着杜飞扬过来了,同行的还有前去探望许戎的许漪寒。姜荷托许漪寒照顾几个孩子,便带着杜飞扬等人往医馆赶去。好在天色还不晚,医馆还开着,大夫见了程素的伤口都皱眉头:“怎么这么严重才过来看,好在没感染伤寒,否则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姜荷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大夫,那您看她这腿需要怎么治?是否……是否需要受些皮肉之苦?”
大夫点点头,无奈道:“她这片肉已成死肉,长不出新的,还要连带着周边一起烂掉。所以必须把烂肉剜下去才有痊愈的希望!”
姜荷心一沉,大夫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就说明有可能无法痊愈。
这样想着,她看向程素,程素倒是表现的很坦然:“没事儿,剜就剜吧,我都这样了,还在乎这块肉不成。”
她越淡定,楚兰儿越难受,与杜飞扬一同躲了出去,只剩姜荷留在屋里陪她。姜荷也不想面对这种血腥的场面,但是没办法,总要有人在这里给程素鼓劲儿。医馆没条件用麻沸散,大夫便取了一壶白酒递给程素:“喝了吧,一会儿就不那么疼了!”
程素坦然一笑:“没想到还有酒喝,我都好久没有喝过酒了!”
说罢,将那壶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夫那边还没准备好,她脸上就已经出现了醉意。姜荷见大夫准备动手,便拿出帕子,把程素的眼睛遮住了。整个过程血腥又恶心,姜荷几次险些呕出来,又硬生生忍住,程素痛得发抖,却一声都没出。大夫不由夸赞:“这姑娘也就十来岁吧,真是坚强,好多年纪大的都遭不住。”
程素看着的确像个孩子,姜荷也没多解释什么。等那块肉完全被剜下去,程素已经疼晕了,都不用大夫帮忙,姜荷自己就把她扶到了床上,随后跟着大夫到前屋抓了好几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