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父亲,章管家迟疑片刻,他一时还真想不起来父亲做了什么。
他似乎除了地里的活,其余什么都不做。
他们兄妹几个闯祸,父亲打骂母亲,说母亲没教育好。
地里的活忙完,他就四处乱窜不着家,直到饭点才回来。
回来也是饭来张口,饭后筷子一撂,又没了人影。
饭菜不好吃,母亲也要受父亲辱骂。
父亲在外喝了酒,抑或是心情不好,都会拿母亲撒气。
却从未有人说过父亲一句不是,反而指责母亲,一个家都打理不好,被打骂也是活该。
想到此,章管家有些心惊肉跳,他以前为何从未以为父亲这样有何不好?
许是村里家家户户的父亲,差不多都这样。
此刻对比父亲与母亲对家中的奉献,他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若说父亲不是,他是否会被认为不孝?
章管家垂首,眼神偷偷瞄了宫玺一眼,观察他的脸色。
想了半晌,终于开口,“回王爷,家父为家中种粮食,令老奴一家能吃饱……”
再多,章管家就说不错来了,就这句还是硬挤出来的。
因为母亲也没少下地干活。
甚至干完活还要给一家子洗衣做饭、打扫屋子,织布机的声音响到半夜……
相比起来,父亲所做的就微不足道了。
此时的围观之人也是神色各异,想到父亲,确实没为家里做多少事,反而被母亲伺候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没了?”宫玺语气中竟含有讽刺的意味。
章管家吭哧道:“没、没了。”
宫玺椅子上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的属下,发问。
“你们可曾想过,为何会如此?”
众人装着鹌鹑不说话。
宫玺又点了一人,“时年,你来说说。”
时年作为宫玺身边的老人,就连他也不知宫玺今日此举是何意。
一时摸不准宫玺的想法,回答得小心翼翼。
“回王爷,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男主外,女主内,男人赚钱养家,女人相夫教子。
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男人教训女人,天经地义……”
说着说着,时年都说不下去了,他都感到牙疼。
跟在宫玺身边,姚菁的一些言论,他自然也耳濡目染。
此刻,他都不知这些话是如何成为至理名言的,从前的他还认为没啥问题。
“怎么不说下去了?”宫玺追问,时年低头不语,他又问其他人,“你们也是如此认为的?”
其余人也不说话,不过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确实是赞同的。
“你们可曾想过凭什么?就凭你是男人,她是女人?”
宫玺看向众人的眼神犀利,手随意指了一个男侍卫和一个女婢。
众人不敢吭声,宫玺继续道。
“你们可别忘了,男人都是女人生的。男人凭何就自认比女人高一等?没有女人,哪来的你们这些男人?
而男人之妻,同样是你们孩子的母亲,她们的付出,你们男人视而不见。
非但不照顾、不感恩,竟还对自己的娘子拳打脚踢。
这样的人,你们说本王到底该不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