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带了少量的人手赶赴曹勋府邸,只见曹勋府邸气势恢宏,围墙高达一丈,两扇巨大的铁门上,挂着一对黑黝黝的门环。大门两侧的木桩极高,高达一丈有余,更有一道活门,看起来颇为精致。
大门内,是一面巨大的影壁,影壁上刻着“迎祥”二字,左边是一座四合院,北边是一间敞厅,绕过屏风,是一条又宽又长的通道。
走过通道,就可以看到主府的大殿,主府的大殿之中,摆放着一排红木制古色古香的椅子,在椅子的正中央,写着一行大字,字迹端正,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刚到曹府外堂,便见曹勋府上所有的人都被绑在一起,嘴上塞着白布,其中一人还捂着脸颊,似是被人拍了一巴掌,据说是曹勋的女儿鹤兰郡主。
鹤兰郡主一见杜君远他们进来,乌黑溜圆的双目锁住杜君远,面容连羞带喜,不住地呜呜出声,杜君远无法,只能示意身边的衙役松绑。
衙役上手取下了曹鹤兰口中的白布,曹鹤兰心中大急,挣扎着要将反绑的双手解放出来,可越是挣扎越是解不开,一来二去的竟然磨出了血来。
“侯爷!您来救鹤兰了?!侯爷,鹤兰等你等得好苦!”
杜君远一惊,右手猛地擒住千如的手腕挡在自己面前,曹鹤兰直接撞在了懵懵的千如身上。千如不明所以,下意识地一掌拍出,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震,又因为左手被杜君远抓着,这才撞入了杜君远的怀里。
再看曹鹤兰,仰面跌倒在地上,一脸的可怜兮兮,一双美丽的眸子泫然欲泣,欲语还休地盯着杜君远,却一句话也不说。
千如盯她瞧了瞧,又恨恨瞪了一眼杜君远,杜君远则佯装无辜的耸耸肩。
千如拍拍手,皱眉问道:“你是曹家女儿?”
花千耀纳闷地看着自己这位‘未婚妻’,问道:“郡主,曹府发生了何事?”
曹鹤兰并不答应他们的话,只是一双大眼睛牢牢地锁着杜君远,其他人一概不理会。千如无奈地看向杜君远,杜君远放开花千如,掩唇咳了一声,问道:“郡主,贵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人袭击了你们?”
曹鹤兰的泪水汹涌而出,呼道:“侯爷!是他们,是生死阁的人,他们闯了进来,还拿走了爹爹所有的钱财!说是,说是为爹爹留一个全尸的酬谢!”
几人闻言,都是眉头一皱,心里暗叫不好。
糟糕!曹勋这么多年把持朝政,买官卖官,搜刮民脂民膏,家私千万两黄金不止,这些钱落入了生死阁手中,还真是糟糕透了。
当下杜君远面色黢黑,下令解救曹勋府上的人。
衙役们不敢怠慢,为所有人松了绑,包括曹鹤兰都被带到大理寺问话,而千如四人则踏入了这座曾经辉煌一时的曹府。
往内堂走,便见桌翻椅倒,十几间厢房被不知什么人弄得乱七八糟,而曹勋的书房里的书架也被人挪开,露出一间黑漆漆的密室。
千如三人相互一望,唐玉歆和花千耀各点了一盏油灯探入密室,而千如和杜君远守在外面。
片刻后只听到唐玉歆“啧”了一声,跟着两人探出脑袋,冲千如和杜君远招手。
千如咽了咽口水,直骂这古代的密室太多,东一间西一间的,快把人逼疯了。杜君远自然而然地牵住千如的手,才发现千如的手心全是汗水,两人也进了密室。
走过一条不太长的通道,这才看到尽头还有一个门,推门而入,发现里面竟然有一间相当大的空间,甚至比曹勋的书房还要大。
这个空间是一间四面封闭的密室,四角都镶嵌着一颗鹅蛋大小的明珠,珠光宝气,将房间照得一片通明。
密室内除了一张桌子,还有桌子上放着的一只箱子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根据地上拖拽的痕迹推断,应该是有什么人取走了很多的大箱子,地上的脚印十分凌乱,很难想象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走到那口小箱子面前,杜君远凝视着那箱子许久,忽而沉声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侯爷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唐玉歆声线跟着冷了冷,慢慢道:“侯爷您应该已经猜到了。”
杜君远深深吸了口气,伸手缓缓打开了那口箱子。只见箱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块杏黄色的缎布,黄缎上绣着五爪四龙纹,黄缎背面还有两条金丝编出来的锦带!
竟然是太子的襁褓!
也许花千耀和花千如不一定认得,可是唐玉歆和杜君远面面相觑,显然已经认了出来。
再看剩下的东西,一本薄薄的绢册,一封没有封口的书信,还有一块大内的腰牌以及刻着“曹”字的玉扳指。
腰牌陈旧,上边刻着几个字,已经看不清了,名字好像是陈忠还是什么的,但还是可以辨认的出是很多年前的腰牌!
宫中侍卫的腰牌一改再改,现今已经不是箱子里的这种样式,箱子里的腰牌款式陈旧,花纹简单而大方,看起来至少是三十年前的旧物了。杜君远面色越来越凝重,当着剩下三人的面杜君远抖开了那封信和卷册,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几人都被信和绢册中的内容惊住了。
……
绢册和信都是写给自在门大弟子谢伯平的,信是由谢铨亲笔所写,委托谢伯平持腰牌入宫暗杀先皇后和先皇后腹中胎儿,绢册是谢伯平亲自手书,讲述三十年那场事故的经过。
当年,王、谢、任、曹四人担忧他走漏风声而密谋在谢伯平得手后将他灭口,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任何人知晓当年之事的真相。谢伯平这么多年行走江湖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故而并没有真的杀了太子,而是将太子交给了当时追出来的侍卫。同时他谢铨手书的这封信、腰牌、玉扳指和裹着太子的襁褓交给了妥善的人保管,以此作要挟拿到了五百两黄金,从此改名换姓,这几人几十余年来维持着相对和平,非必要绝不联系。
杜君远捻着这薄薄的绢册,说话声音沉甸甸地:“看来,是生死阁的人将这些曹勋的罪证留在这里,他是专门给我看的,他们想让我来决断,到底该不该把曹勋这些罪证交给圣上。”
“君远哥哥,那你……”
杜君远截住千如想要说的话,淡淡道:“这些东西不能交给圣上!”
顿了顿,他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忽然道:“眼下局势未定,这些罪证若是交给圣上,那这大礼宫再无宁日。”
唐玉歆道:“正是,唐某也是这样想的,那圣上这边……?”
问出的话带着一丝犹豫,他并不确定能否真的瞒得住圣上。
杜君远想了想,将那口箱子交给了唐玉歆,郑重道:“唐大人,如今圣上身体式微,而诸豺狼虎豹环伺,圣上既无立储之意,则天下未定。杜某将这曹勋的罪证交给你,你一定要妥善保管,待时机成熟,再交圣上不迟。”
唐玉歆怔了怔,有些意外,但还是肃然道:“我答应你。”
君子一诺重于千金,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杜君远这么做,并非是自己不愿意承担这后果,实在是他对当今圣上,他那位亲外公太过了解。
圣上根本就不相信他杜君远,若是这些罪证由他上交,保不齐会落得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而唐玉歆就不一样了,唐玉歆虽年轻,却为两朝君王帝师唐仲谦的亲孙,且为文官,手无兵权,圣上自然是相信他的。而由唐玉歆上交这些罪证,既可以令群臣信服,同时还能全身而退,自然可以一举击溃整个曹氏家族。
沉默了半晌,唐玉歆问剩下的三人道:“这件事,是否要告知师尊?”
杜君远转过脸瞄了一眼花千如,只见千如面色无波,像是压根没有听到唐玉歆的问话,便又转过身来问花千耀:“耀兄,你看……?”
花千耀沉吟半晌,便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如,我们先瞒着师父吧!”
几人都已经往外走了,花千如低声咕哝了一句:“只怕是,花千亿此刻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