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怎么瞧也不像是其他庄子派来的细作,可又有谁会在脸上写上细作两字?对人防备是天性,该扼杀的,他绝不错放。
“爷儿……”瞧他的脸色变得森冷,她咽了咽口水,总觉得他非但厌恶自己,还异常防备自己,教她不禁心酸了起来。“我是听聚在我房里的小姑娘们闲聊的,她们说莱菔空心,这问题好解得很,依我看,是栽种的时节错了。”
哪怕她才刚清醒,但依凭着这房里的温度和外头的天色判断,她便知晓明明才刚入秋,可她们却说莱菔空心,分明是栽种的时间太早。
冯珏的目光冷淡而无情。“你不是什么都忘了,怎么你会知道是栽种的时节错了?”栽种时节?他倒没听李魁这般推测过,她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
“我……我不知道,可是我真的这么认为。”她自己也感到奇怪,彷佛她做了一辈子的农活,要不这些事怎么对她而言就像吃饭一样理所当然?
“我可不这么认为,横竖这事就这么定了,待你伤癒,你就离开吧。”话落,他不容置喙地转身离去。
她傻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地垂下长睫,泪水噙在眼眶,硬是强忍着不肯掉下。
人家肯救她,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她怎能再要求更多?可是……她什么都不记得,她还能上哪儿?
“姑娘,你头上的伤已经收得不错了呢,大夫上的药和配的方子效果奇佳呢。”郝多儿解开她头上的布巾,瞧那伤口已经收得差不多,替她开心着,却瞧她吭也不吭一声,又安抚道:“姑娘,你别想太多,近来是因为庄子事多,二爷才会……烦躁了些,待这些事都忙过了,二爷会让你待下的。”
她知道这几天姑娘闷闷不乐的,不是因为身上的伤,而是因为二爷没打算让她待在庄子里。她也曾试着想向二爷劝说几句,可二爷俊美归俊美,那一身冷凝气息,教她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莱菔从栽种到收成要花费两至三个月不等,恐怕那事没忙完,我的伤就已经好了。”换言之,她根本等不到那当头,天晓得她多盼望她的伤暂时都别好,眼见入秋了,这时分走,不等于逼她去死吗?
“姑娘别想太多,我瞧今儿个天候还不错,要不咱们到外头走走吧。”郝多儿快手帮她紮上布巾,替她稍做整束。
“我能到外头走动吗?”那个二爷不是个好相与的,巴不得她就在这房里待到伤癒,伤癒之后立刻离开。
“你已经在床上躺了十来天了,骨头也硬了吧,到外头走动走动对伤势也有帮助啊。”郝多儿说着,已经从衣橱里取出一件夹袄让她套上。
她瞧着自个儿一身行头,全都是郝多儿借给她的,郝多儿还一心一意地照料自己,一日三膳和汤药……郝多儿怎能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如此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