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树一算,再过六七年就可以让儿子接他的班,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他与林笙笙分开后,美滋滋的往更房方向走。
镇上设了两个更房,张大树通常都在西南这边的更房歇脚。
下半夜的时候,守房的老周都会在房里烧一壶水,偶尔煮些细面米粥,合着馒头也算加餐。
张大树的老爹与老周算老伙计,他接了更夫这份活儿后,老周对他也很照顾,每到四更回去,空荡荡的肚子都让老周给填得饱饱的。
只是最近张大树觉得老周有些奇怪,下面煮粥就不说了,更房里别说热水,连冷水都没供上一口。
张大树觉得奇怪,想着是不是老周摔了腿还没利索……
他今日特意赶早了半刻,推开门,看到老周正扒拉着被子往身上盖。张大树皱了皱眉,不赞同道:“周叔,要不你还是回家歇息算了!这里大家都进进出出的,你也休息不好。”
说着就去掀老周的被子,边弯下身边嘀咕道:“我看看你腿脚好了没有?这次你可要听我的,要是没好利索就先回家歇息。”
还未来得及掀开,老周一把按住被子,迎上张大树错愕的眼神,他一脸温和的道:“没有什么大碍,大夫说这几天少走些路,多将养几天就完全好了。”
没想到老周会拒绝他看腿,张大树没多想,听罢站起身,一脸严肃道:“既然大夫都吩咐了,就听大夫的吧,明后天你就在家歇息,更房里有我呢。”
这几天更房没供应热水,张大树想着老周腿脚没好利索,都是他主动帮忙烧的,他与老周有交情,其他巡逻的等着喝口热水的衙役们可没有。
一个不慎捅到大人那里,老周这轻松的活计就没了。
更房里很快燃起了火炉,张大树手脚麻利的放好水壶,搬了个小板凳坐着看火,火光忽明忽暗,将他那憨厚的脸庞照得通红。
“你刚才巡逻时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老周忽然出声,他半躺在简易的木床上,问得随意。
“动静?”张大树懵了一瞬,“一切正常啊。”
老周:“……”他深吸一口气,道:“就没听见什么声音?或者,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人?”
张大树愣怔了一瞬,直觉老周的问话非常奇怪,出于对他的信任,他老老实实的摇头,“没有啊。”
除了遇到了林家小侄女,就没遇见什么人了?林家小侄女是守夜人,碰到她很正常,所以,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张大树逻辑简单,有什么说什么,老周听言,眸光微闪。
更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张大树有些不习惯,他拨弄着炉火,心里升起几分疑惑,“周叔,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事儿了?”
老周:“运气是有点背。”老周接下话头,顺着话题道:“你为何这样问?”
“就是感觉你这几天话有些少。”张大树说,他站起身,神色放缓,“你要是遇到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跟我直说啊。”
水壶里的水开始沸腾,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白色的烟雾自壶嘴喷出,张大树的表情在水雾中不甚清晰。
老周的心底蓦地一沉,他一只手悄然摸进被里,冰凉的触觉让他沉底的心骤然提起,不行!再等等。
“周叔,周叔?”张大树倒了碗热水搁在床头,见老周不应,他连续叫了多次,“下半夜天气凉,喝点热水。”
说完,张大树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