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下,烧焦的轮胎臭味混合着糊肉味被西风刮的到处都是。熊熊的烈火将乌尼莫克炸掉的车身烧成了烂铁皮,它底盘也断成了两截,而断桥上的群尸还在无脑的跳滚下河道,砸入这破车框子编成的火笼中做了柴火。
老猫正对着我侧卧在石头堆里,他抓起石缝中的墨镜,背过身赶忙戴上,罩住了眼眶上那道深可见骨的疤痕。他扭过身子发现我趴在石头地里斜着眼瞪他。我握住手边的斩马刀,眼睛逐渐聚焦在这个晃动的迷彩重影上。手是真疼啊,身子也疼,手心全是刚才扑倒时划出的血道子。
他一猫腰站起来,跳到我面前想抓住我的双臂,我用身子压住刀鞘,抽手拔刀划向了他。老猫却毫不费力的又把马上要出鞘的刀推回了刀鞘,接着夺过我手中的刀,将我扛在肩膀上。我脑袋倒吊着顶着他的胸膛,感觉到了他的心跳和温度。但我不放心,又伸进内兜,掏出了猛犸小刀,顶住他的下巴小声问:“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老猫扛着我摇摇晃晃的猛走了几步,他保持住平衡,看到前方不远的地方九斤与心澜几人正跑向这里,转过头望了望那座断桥上还在不停跳下来的群尸。赶忙扛着我继续低头步履蹒跚的踩着石块向前走,我手中的小刀又向上挪了挪抵住他的脖子继续逼问:“说,不说我现在就扎了你。”
老猫被刀顶的有些烦躁,喊了句:“我不一直都是老猫嘛,从溶洞那时候我就这样。”
手中的刀已经划破了他的脖子,血水顺着小刀流在我手上:“你的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老猫毫不在意流血的脖子,冲着跑来的心澜和九斤挥手喊着:“不用过来了,快往前跑找上岸的路,尸群来了。”接着又小声和我说:“咱们先离开这,我会告诉你的,行吗?我从没害过你们吧。”
身后的大成子用手使劲拍拍脑袋,头上的发髻也散掉了,离自己两米左右的石堆上还有只仅剩半个身子的丧尸,正奋力用双手摸着石头爬向前方晕倒的黑妞。大成子双手抵住地上的石块,左脚一蹬站了起来,身子晃了几晃,往前踉跄的走了两步,搬起块石头砸碎了它的脑袋。他身上的蓝袍子已经磨成了布条,扯住袍子,撕下一条,把头发向后扎成个马尾,又捡起地上的金鞭与大锤。见老猫已经扛上我跑远了,赶忙将金鞭背到身后,掂着锤子抱住黑妞跟了上来。
枯竭的石头河道让我们的双脚深陷其中,都说人生就像在石头上行走,有时普普通通,有时胆颤心惊。我们现在就剩胆颤心惊了。这些石头太不平整了,有尖的,有低的,有滑坡的,一不小心就会滑到石头缝里。老猫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石块,尽量找些平稳的,他扛着我走了几十米,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心澜与九斤带着两个女人和孩子在河道墙壁上找寻着梯口,越往前走河道越深。两边都是水泥和石头砌成的河壁,心澜试了几次根本爬不上去。而我们身后还能动的丧尸终于又汇成了一股尸流,它们在这枯竭的石头河道中连滚带爬的追着我们,越来越近。
九斤扛行李的腰已经弯成个锐角,他的脚脖子也肿了,背上的药箱子与肩膀上的两个背包像两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脑门的青筋一根根的爆了出来,头顶的汗珠顺着这糟乱的头发滚在青筋上,他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碎石块,尽量找块平脚石头让自己走的更舒服些。
心澜提了提马格南和背上的背包,张着嘴呼出一股臭气,他喊着九斤:“给我吧,你再辛苦点,跑前面看看,有没有上梯口。”说完取下九斤背上的药箱和一个背包都背在了自己身上。此刻的心澜就像只人形骆驼,他把身子弯的更低了,尽量放缓了呼吸。旁边的雯雯看的眼圈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