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萍神色突然紧张起来,接着变得惊恐。
“魏朝的时候,曾有一位皇后在封后大典是因为发冠上的一只金簪无端滑落,被朝廷上下以及整个大魏的百姓视为不祥之兆,认为是影响国运的不吉之人,后来不仅没能保住后位,当时的皇帝还在朝臣和百姓的压力下,下令斩首了那位皇后,以正国运……”
欢萍想起这段几朝前的往事,讲出来时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如妃的脸色也变得煞白,“妾身会些刺绣的本事,可是此处没有针线工具,也来不及……”
“是礼部孙家!”欢萍十分愤慨。
贺兰兰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孙凝雁的父亲,正是礼部老侍郎,如果这件事是她所为,那只能说是愚蠢。
可也许孙凝雁不会这么蠢,也许另有其人,她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好了,不必修补,我一会便这样出去,试一试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如妃和欢萍彼此对视一眼,都十分吃惊。
贺兰兰淡然地理了理发髻首饰,对欢萍吩咐:“去把宫人和嬷嬷们都叫进来吧,封后大典再有一炷香的工夫就要开始了。”
如妃跪到贺兰兰身前,趁着宫人进来之前,又把之前找到的线头藏了进去,一切看起来和一开始没有差别。
一炷香后,贺兰兰在欢萍和礼官的共同搀扶下,顶着全套沉重的礼服,努力迈步,缓缓走出侧殿。
同时左丘黎也从东侧殿走出,两人正对上彼此,站在各自殿门口,遥遥相望。
左丘黎从没见过这样的贺兰兰,华丽、庄重,带着高贵威严,如同真正的凤凰降世。
按照规矩,贺兰兰迈着步子,缓缓向左丘黎走去。
可是礼服和发冠都十分沉重,如同一副枷锁戴在身上,令她每走一步都十分费力。
贺兰兰的眉头微微蹙起,嘴唇也不自觉的紧绷抿着,整个脸上的表情,带着微微的不满。
待两人走到彼此身边,看清贺兰兰的表情,左丘黎心中一动,隐隐发冷。
和以往那个柔弱中透着些倔强和坚定的眼神不同,现在的贺兰兰,她的眼神中有一丝冰冷的不耐烦,更带着些许隐藏不住的,如同野心般的闪烁。
做皇后,也许只是她筹谋中的一环。
“皇后。”
左丘黎轻唤,贺兰兰回过神,眉头舒展开,眼中也透出几分平常的柔软之感。
“见过君上。”
左丘黎对贺兰兰伸出手,按照规制,帝后需要携手,共同走进金銮大殿,迈上代表至尊之数的一百零八级台阶,代表帝后共享四海八荒的无上尊荣。
贺兰兰缓缓伸出白皙的手,轻轻搭到左丘黎手上。
左丘黎微微用力握住,贺兰兰的手娇小细嫩,在他的掌中柔软温热,令人怜惜。他不舍得,也不忍去打破这份柔软温暖。
金钟齐鸣,整个金銮殿上空盘旋着雄壮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