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秋风吹过,掀起了车窗帘子的一角,露出了贺兰兰半张侧脸。
欢萍紧紧捏着刘忠儿的胳膊,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刘忠儿在她耳边低声安慰:“放心,我已经找从前可靠的人将我们的落脚处递给了公主,公主回来之后一定能找到我们的。”
马车很快过去,后面紧接着的,是看不到尽头的抬着嫁妆的队伍。
贺兰兰记得按照左丘黎之前所说,驾驶她马车的人应当是左丘黎的人,还有另一个随行的。
只是她现在不好主动做什么,只能等着看对方会不会给她一些信号暗示。
走了大半日,还在京城地界中,车队停下来休息,贺兰兰也跟着下了马车。
跟着的两个老嬷嬷看到贺兰兰已经摘了头冠,脱去嫁衣,脸上吓得顿时没了血色。
“公主这是做什么!大喜的日子怎么能把衣服首饰都脱了,快回去戴上!”
贺兰兰斜睨她们两人一眼,冷冷道:“反正和亲这一路要走上一个月,也不是今天就要拜堂,走在路上想来也是没人看我的。”
正是两个人早上梳妆时在贺兰兰身后嘀咕的话,两人被怼的一时愣住,贺兰兰甩开她们两个,像队伍后面的囚车走去。
左丘黎端坐在囚车中,虽然手脚依旧戴着镣铐,可他靠在车边,盘坐着闭目养神的模样,倒不像是被押送的囚犯,更像是来游山玩水的闲散人。
贺兰兰在脚下捡了块石头,用了不小的力气狠狠扔在左丘黎身上。
左丘黎缓缓睁开眼,倒也不见恼怒,转头看到是贺兰兰的一瞬先是将她上下一番打量,而后忽然笑起来。
“今早只是远远看了你一眼,本想着有机会还能细细欣赏一番你自己绣的嫁衣,没想到这么快就换下来了。”
贺兰兰没理他的话,往他的车前又靠近了几步。
左丘黎继续道:“说起来,算上封后大典那次,兰兰你一共穿过三次嫁衣,三次我都见了,这算不算是冥冥之中,某种注定?”
贺兰兰嘴角一扯,毫不留情地嘲讽他,“也许冥冥之中我真的够倒霉,好不容易有一次这么大的成亲排场,送亲队伍里却夹了个囚车,真是晦气。”
左丘黎听了丝毫不生气,反而回给贺兰兰一笑,仿佛心情很愉悦的模样。
贺兰兰环顾四下没人注意他们两个,凑到左丘黎身边小声说:“你是打算半路逃走,还是和完颜弘早有合谋,会平安到他的地盘上。”
左丘黎会心一笑。“兰兰如今,也是了解我的。”
贺兰兰懒得和他废话,直接申明自己的原则态度。
“你想走想留我管不着,但是说好了,你走你的,我逃我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管你干什么,你也不可以来干扰我的计划。”
左丘黎不置可否,而是对贺兰兰低声道:“给你驾马车的车夫,还有跟在马车后面随行的小厮,这两个都是我安排的人。”
“不愧是左丘黎,就算已经被赶下皇位,还是这么有本事。”
贺兰兰今天如同吃了枪药一般,和左丘黎说话的时候处处带刺。
左丘黎理解她今日的情绪,只是浅笑一下,“那我就只当,兰兰是在夸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