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肚子里的孩子和他没有关系,他也可以陪在她身边,看着孩子出生。
说不准未来有一天,这个孩子会管他叫爸爸。
但现在,没有这个可能了。
他看楚瓷面色红润的样子,想必这段时间容琢文把她照顾得很好。
应该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听到他们复婚的消息了。
程宸不是小气的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大方地祝福,但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
他只能真心实意地祝她生产顺利。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说出口了。
楚瓷扶着肚子,眼里柔软:“谢谢,到时候要是给宝宝办满月酒,你一定来。”
程宸应下了:“到时候一定给孩子准备一份大礼。”
“那我先替宝宝谢谢你这个做舅舅的。”
楚瓷有心开解他,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跟亲哥也没什么差别,这份情谊自然是不想丢,也不希望他陷在那件事里,每每看见她总是怀着歉疚。
程宸愣了一瞬,压下心头苦涩,牵强笑笑。
两人道别后,楚瓷就回家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容城看守所。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天公不作美。
天空阴沉沉,灰蒙蒙的,刮着冷风,零星的树叶瑟瑟作响,好似笼罩着一层压抑的气息。
忽然,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个稍显沧桑的中年男人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从里边走出来。
身后有人叮嘱他一句:“出去了好好做人。”
中年男人木然点点头。
很快,大门又关上。
中年男人转过身,站在看守所门口,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好久没反应过来。
明明只在里面呆了三年,如今出来却恍若隔世。
他正思考着要去哪里的时候,便就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车子。
似乎是看见他投去视线,车内的人降下车窗,朝他招招手。
那个人对中年男人来说很熟悉。
他几乎没有犹豫,提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便过去,上了车离开。
...
晚上,容琢文回到南园小区的家里。
随着楚瓷预产期越来越接近,容琢文不管再忙,每天都尽量早早处理完事情回来。
回到家,看到楚瓷,他才能安心。
庆幸半个月前那天之后,楚瓷对他的态度并没有急转直下,容琢文便也没有一直揪着不放。
他只能多多地对楚瓷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真心。
这天晚上睡下,两个人都有点睡不着。
因为他们都知道,明天是邵荣出狱的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件事,楚瓷心里头就烦闷无比,很不畅快。
自然而然的,她失眠了。
在半个月前的那段时间,容琢文在这里让楚瓷莫名感觉很有安全感,很少有失眠的情况出现。
但这半个月以来,她三天两头失眠。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略微浮肿的脚又抽了筋,惊得她顿时清醒过来,又慌又怕,下意识喊出容琢文的名字。
容琢文本来也没睡着,一听楚瓷喊他,立刻起身过来。
“又抽筋了?”
楚瓷嗯了一声。
下一瞬,容琢文已经熟练地给楚瓷拿一个枕头撑着腰,叫她靠着床头坐着,然后将她的腿脚摆直,放到自己的腿上,轻轻柔柔地给她按摩起来。
一系列行为行云流水,熟门熟路。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窗帘没拉,冬季夜里的月色十分清冷浅淡,投射进来勉强能看清对方的脸。
楚瓷盯着容琢文,目光浅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自己不知道,容琢文也不知道。
他一边按摩,一边回视着楚瓷:“我脸上有花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楚瓷眉心微凝了下,很快垂下眼:“没。”
她说完,容琢文也没急着说什么,按摩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手上动作才缓缓停下。
他把楚瓷的腿放进被窝,替她盖好被子,掖紧。
就在楚瓷以为,他要回去睡觉的时候,不料他又做出令她惊怔的行为来。
容琢文身体微微前倾了些距离,楚瓷抬起头时,两人鼻尖与鼻尖的距离只有短短几厘米。
楚瓷心尖猝不及防颤了一下。
没等她开口,容琢文便笃定地说:“你有心事。”
“......”楚瓷眼神微闪,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嘴上否定道:“没有。”
容琢文显然不信。
不过楚瓷没给他机会多问,便伸手推他回去:“好了,我的腿没有不舒服了,谢谢你,快回去睡觉吧。”
“好好好,我回去睡觉,你也快躺下。”
楚瓷迅速扫他一眼,依言躺下了。
容琢文替她盖好了被子,也回去躺下。
今夜,两人之间莫名有种怪异感,好像...风雨欲来之前的平静。
这感觉让楚瓷心里烦闷,也让容琢文心里很不舒服。
第二天一早,容琢文像往常一样出了门,却并不是去容氏的方向。
而是...北郊外的容城看守所。
容琢文不知道,在他出门后没多久,楚瓷同样出了门,和他一样的方向。
容城看守所门口。
容琢文和周识卿约好了今天一起来等邵荣。
可两人碰了面,等了好一会,都不见里头有人出来。
容琢文皱了皱眉头:“他确定是今天出来?”
“是今天,没错。”周识卿肯定地点头,随后又说:“我去问问。”
他走过去。
容琢文在车上看着他给看守所的人出示证明,不知道双方说了什么,很快就见周识卿变了脸色,沉着脸转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