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见状蹙紧眉心,追问:“是谁?!”
“...是容家。”
纵使早有猜测,可当这个猜测得到印证的时候,楚瓷浑身还是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后背止不住地发凉。
一瞬间,楚瓷感觉有点头晕目眩,两只手扶着石桌边缘,使劲攥紧,不让自己有机会倒下去。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看着邵荣问:“邵叔叔,你说是容家,具体是容家的谁?有证据吗?”
她心中存了点希冀,容家那么多人,容二和容三那么坏,和容琢文那么不对付,会不会是他们?
可当邵荣说出那句“是容琢文他父亲”时,楚瓷像是被雷击中,顿时整个世界都分崩离析了!
渐渐的,楚瓷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整个人好像烧着了一样,迟迟做不出反应来。
见状,邵荣咬牙切齿继续说:“我有证据,当年你爸爸出事前,容琢文的父亲代表容家,想来分远东建筑一杯羹,但是你爸爸觉得大家理念不同,所以拒绝了,两个人因此大吵一架。”
“当时容城跨江大桥项目已经开始,我跟你爸爸长时间在一块忙碌,他们吵架的时候说话有点吓人,我留了个心眼,录了音,那段录音我一直保存到现在,这次从看守所出来,一方面是为了去拿录音,一方面也是怕被有心人抓住。”
邵荣口中的有心人是谁,楚瓷当然能明白。
她此刻眼底满是惊慌失措。
因为一直以来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她整个人突然陷入一种...极度无助的困境之中。
“录音在哪里?能不能给我听一下?”楚瓷半张开嘴,嗓音已然哑了。
“能。”
话音落下,邵荣从兜里掏出一只很老旧的手机,一番操作之后,两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尽管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这两道声音楚瓷依然熟悉万分。
这确实是楚远东和容琢文的父亲,容政的声音没错!
他们在说合作的事,可是说着说着,有意见不合之处就吵了起来。
这都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吵到最后容政厉声斥了一句:“你不听我的劝,哪天出了事情,死在外面别怪我!”
楚瓷的心咚地一下,沉到了底!
邵荣把录音关掉,把手机手机来:“我知道,仅仅凭这段录音确实没办法钉死容政的罪,但我还会去找别的证据的。”
“至于这段录音,我暂时还不能给你,我知道你之前嫁给容琢文了,这么多年了你对他应该也有点感情,但我只能说老天作弄人,你们偏偏是仇人!不过老天可能也是长眼的,这个录音之后没多久,容政就出事死了,后来你爸爸还是照样出了事,所以我能肯定,容家是你楚家的仇人,他容政即使死了,也绝对不清白!”
“我给你时间,等你想清楚了,可以来找我,我们商量个办法,跟容家重算当年的旧账!”
楚瓷脸色苍白,双手不停地颤抖,显然是深受了打击。
她没有给出回应,邵荣却打算走了。
然而就在此时,公园入口处却突然涌进来一群黑衣保镖!
楚瓷和邵荣蹭地一下,同时看过去。
只见为首,容琢文正大步而来,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出他瞬身散发出来的无边杀气。
邵荣脸色一变,眼底掠过一抹鹰隼般的幽光,透着难以察觉的狠戾之色。
看这架势,邵荣当然不会以为这是楚瓷早就和容琢文串通好了的,但他还是故意看向了楚瓷。
楚瓷察觉,跟他四目相对。
想解释什么的时候,邵荣已经拔腿跑了。
楚瓷心头一紧,下意识站起来,肚子却因此不小心磕到了石桌边缘。
嘶——
楚瓷倒吸了口气,一张苍白的脸顿时紧皱起来。
容琢文大步上来,见状顾不得其他,急忙把楚瓷搂过来:“弄到哪了?哪里不舒服??”
楚瓷仰起头,见他眉梢眼角,乃至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对她的担心和紧张。
可就是这样一个如此紧张担心她,口口声声说爱她,要跟她复婚的人,竟然是她仇人的儿子?
楚瓷不是没有想过替他开脱,不是没有设想过,万一陷害她爸爸的人是容家的其他人呢?
万一容琢文他父亲没有参与在这件事里呢?
万一...容琢文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呢?
这所有的设想,在邵叔叔拿出那个录音只有,全都破碎,全都立不住脚!
这一刻楚瓷看着容琢文,感觉他像是她最熟悉的陌生人。
老天真是造化弄人。
楚瓷想着,头脑越来越晕眩。
“楚瓷?!你怎么了!?说话!”
容琢文察觉楚瓷脸色白得像张纸,整个人都在战栗,额头也已经沁出豆大的冷汗。
他吓得面如土色,急忙把人打横抱起就往公园外跑。
陈琦见状奔过来,只听容琢文厉声喝道:“去医院!快点!”
“马上!”
车就停在公园门口,上车后,陈琦几乎是以飙车的速度抵达容氏私人医院。
路上容琢文已经打过电话,医院里早就安排了人手在门口。
他们一到医院门口,楚瓷就被送进了产科。
因为在路上的时候,容琢文就发现楚瓷羊水破了!
一路失去意识的楚瓷,在送进产科之后逐渐醒了过来,她感觉肚子很痛,好像有很多辆卡车在她身上碾来碾去。
每一根神经,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撕裂破碎般的痛。
楚瓷差点又昏过去。
此刻产房门口,容琢文完全无法平静,脑子里翻转昏眩,像是被设定了某种模式一样,来来回回地踱步。
陈琦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安慰:“容总,别担心,小瓷和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容琢文这会哪听得进去这些?
听着里面传出来楚瓷痛苦的喊声,容琢文心脏一瞬间跳动得更厉害,内心惶惶不安,指尖微微颤抖着。
他自己告诉自己。
楚瓷会没事的。
一定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