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唐城是在这种没有压力的情形下,才会释放本我,才会对她与众不同?
这么一想,谢荏苒有些许理解了,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氛围,两人的心理状态是不一样的。
谢荏苒刚才在唐城的面前挥了挥手,他并没有反应过来,谢荏苒再次清嗓子提醒了一声,眼神一直在暗示唐城让他注意场合。
这一下,唐城才反应过来,他这才看清自己原来所处的位置,瞬间收回心神,他又失态了,还是在人家屋子里。
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对着谢荏苒笑笑,然后转身看向不远处的架子床。
此刻躺在床上的人似乎也发现这个屋子里有其他的人,她从蚊帐里面伸出一只布满皱纹干枯的手轻轻地撩开蚊帐。
久病之人,又上了年纪,她视线并不好,她努力想要坐起身子来,试图看清楚来人。
不管她怎么睁大双眼,可是她也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看穿着好像是一男一女,但是长相完全看不清楚了。
她支起身子靠在枕头之上,声音带着些虚弱和疑惑问道:“晏伦你这孩子不是刚才来过了吗?你刚才说有人要带来,就是这个姑娘吗?你怎么把人家姑娘带到我病床前了,我这样的病容看了怪吓人的,你这小子不能这么干啊。”
她心里又是埋怨又是心酸,还带着一点欣慰,她奶大的孩子总算是长大了啊,现在居然还带女孩子来家里了。
在她临死之前能看到这一幕,她就是死了也踏实了。
唐城正朝着她的方向走去,眼看着晏伦奶奶误会了,他径直上前用双手捂住了晏伦奶奶那如同枯木一般的手。
“奶奶,我不是晏伦,我是唐城啊,我来看望您来了。”
唐城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蜡黄的老人,她已经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身子松松垮垮地倚在床上,抬起头的动作都做得很慢。
虽然在唐城有记忆的时候奶奶的年纪也很大了,可是那时候她能下地能挑粪,干起农活来更是利落,她一个中年丧夫的女人,没过多久儿子儿媳又死于车祸,好在孙子坐在车后免于一场灾祸。
因为那些年代监控很少,也没有目击证人,所以根本找不到肇事者,一分赔偿都没拿到。
奶奶顾不上心里的痛,带着几个村民将儿子儿媳的尸体带回家安葬在附近的山上,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独自哀伤命运不公,对她何其残忍。
她原本好好的一个家,有丈夫,有儿子,还有儿媳,有孙子。
在农村里面,当时很多单身汉根本都娶不上媳妇的时候,她家已经有孙子了,那个时候她在村里可有面子了,活成了人人羡慕的样子。
她走到哪里都是一片艳羡的眼神,那几年,她的日子过得是顺风顺水,干农活都带着快乐。
可是谁知道从丈夫失足从山崖上面掉下来摔死了之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紧接着儿子儿媳双双出了意外......每每想起这些,她都忍不住抹眼泪。
以前那些羡慕她的人,看她的眼神也变了,都在暗地里面嘲笑她,说她是一个老寡妇,日子过得真是艰难啊。
她当初一鼓作气,在儿子儿媳的葬礼之上愣是一声不吭,一滴泪都没落,她要坚强起来,不能让人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