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能离开,别再掺和这些事了。”
嫦善看着刘子厌,“你父母年事已高,就算是回了老家暂住,若是知道你行差踏错没了性命,他们如何能活得下去。”
她知道刘子厌这些年来跟齐慈霖不对付,多少也是为她不平的缘故,所以嫦善总是对他有一丝愧疚,若不是自己,他原本该官路亨通青云直上的。
“你不用想这么多,”刘子厌以为她怕连累自己,“太子如今没几个人可用,其青跟我是奉命回来的,他心中有怨愤太子明白,所以才让我监视他,说到底,他还是肯用我的,送你出去是必然的,只不过……你以后也要小心点。”
不过是刘子厌自己唇亡齿寒,觉着如今这位太子沽名钓誉,日后怕是难为明君,更害怕太子从蛛丝马迹中发觉嫦善身上的不对,反倒盯上来。
嫦善摇头,看着马车下的其青,“你们别再走这边,就顺着方才去往宫里的人马一道,大约能寻得机会。”
话说完,她就自行下了马车,刘子厌看着她的背影,瘦弱细直,衣裳早也不再是当年在庄子里的布衣,那些银络纹陌生又矜贵,是朝中大臣家眷才有的仪制。
“昌善……”
他自然不肯,身边跟着的几个护卫见刘子厌神情不对劲,以为这个妇人打扮的小娘子要逃,即刻围了过来。
“你没看明白,你们这筹谋是必定不成的,我总不会害你,”嫦善心中暗叹,甚至有些微妙的觉着自己竟然也能想到这么多算计了,真是近朱者赤。
刘子厌心下一窒,下意识的想从她脸上的神情中找出些什么,但是只能窥见一些急促,“你是不是……”
远处的骑兵踏地奔驰声如雷,震的他们脚下的地都在晃似得,嫦善不再有心绪跟他多解释什么,甚至使劲推了一把他伸过来的手。
“走!”
他们才从那个宅子里拐出来没多少路,所以等嫦善神色如常的从方才那个角门回去的时候,并没听到里头有什么不对劲的动静,好似前院的纷乱并不存在一般。
嫦善去了刚刚那条小径,原本被打晕在那的小桐已经不见了,她寻了片刻,还不等绕出这处院子,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有人开口。
“夫人怎么在这呢?”
是贾氏,她带着一众婆子,面上是温和的笑意,眼底却浮现一种奇怪的冷漠,“夫人吓了我一跳呢,刚刚有下人来报说你的侍女晕死在这,我还以为……”
“方才这后面有带刀的冲了进来,”嫦善站在原地不动,垂下的衣袖中的手却缓缓握紧了,她神情惶然,“不知道我府上奴卫在何处,快些叫他们进来,这里有贼人!”
贾氏方才已经将这里摸了一个遍,恨不得池水都搅起来查一查,心中更是警醒,怎么肯放齐慈霖的人进来,于是只是摆了下手。
“小夫人被吓着了,你们扶她回去。”
说罢,她身后的人就径自上前,半强硬的将嫦善带回了最开始那屋中。
一进门,嫦善就瞧见了地上那一大滩来不及冲洗干净的血液,此时院中那些女眷慌作一团,这屋里却只剩诡异的安静。
贾氏见她乖乖听话,也不多问就老实坐在榻上,这才露出了点好脸色,“夫人只管在这里歇着,若是再出事,齐大人是要管我们要人的,妾身实在是担待不起。”
嫦善低眉顺眼,看不出一丝异样。
而无人看得见她垂在身侧的小臂上,温热的血正洇湿着衣衫。